“什么?”程丹若头疼欲裂,嗓音干哑,“你叫吗?”
明月地看着她,说:“昨晚有潜了进来,你没听见吗?”
她慢一拍:“吗?谁?”
明月听出她声音不对,伸手掐住她的手腕,把了把脉:“你病了。”
“咳,昨天淋了雨。”程丹若当然知道自己生病了,这样才方便打消明月的怀疑,“有『药』吗?”
明月说:“给你煮草『药』喝吧。”
随处可见又能治疗感冒的,当然车前草。
程丹若喝着『药』,啃着难得一见的饼子,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连续喝了好天的清粥野菜,再不补充碳水,遇到事情跑都跑不动。
她希望晚上也能吃饼。
然而,没有实现。
午时分,她的房门就被反锁了,透过缝隙,能看到来往,阿牛和看守她的小姑娘表情严肃,脚步匆匆,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她装作昏沉,贴在地板上偷听,捕捉到只言片语。
“大军……寨子……包围……”
官兵把寨子围了。
程丹若想,大概昨天田南回去,告诉他明月就在这里,他才决出兵围剿。
明月的招安计划必须提前了,她能成功吗?
理论上来说,不没有希望。
朝廷一边打倭寇,一边平叛,军费一笔天文数字。大夏主要的防范对象,始终九边的蒙古各部,在山东砸这么多钱,国库的压力太大。
而且,战事拖得愈久,破坏愈大。山东连续遭灾,今年的税收已经泡汤,再打去,明年不止收不上来税粮,赈灾又一笔大支。
钱与粮,决战争最根本的因素。
再看,此前认为该招安的大臣不在数,理如上,山东境内的官员肯想尽快平息事态,他一旦知道明月愿投降,肯会帮忙说好话。
至于将领,左右护法一桩大功,教主又一桩,收服县城再
一桩,足够升官发财了。那个什么指挥使,真的愿来啃山寨这个大乌龟吗?
还有,明月一个女,女通常会被轻视乃至无视的。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在于明月只一个叛军首领,而不佛母。
程丹若很早就知道了她的结局。
谁都可以不死,唯独“佛母”,必、须、死。
受命于天者,唯君王而已。
从一始,她就犯了最致命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