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代表着某种看重,每天走在路上,必有人给她让路请安。
在安乐堂当值时,有什么事需要跑腿,总有人抢着办,去御『药』房询问是否有所需的『药』材,方也大开方便之门。
一时炙可热。
然而,这有什么吗?
去年下半年,她治疗了惠元寺的痢疾,解决了荣安公主的婚事,去山东解决了叛贼,可今年快五月份了,除却跑腿、盖章、当壁花,她有一点贡献吗?
没有。
还不如司『药』的女史,她们培训一年,已经能够看一些病痛,目前热情满满地背着『穴』位图,准备学针灸了。
人人都觉得她红,程丹若自己却越来越苦闷。
就在这时,她听说了一个消息:去岁的榜眼四川赴任,一上任就着推广红薯的种植,今年收获颇丰。
内心的不甘倏地攀上顶峰。
榜眼在推广红薯,晏二在研究水利,谢玄英在打倭寇。
程丹若呢?
是的,她还在治病救人,不算尸位素餐。
可这就是她所能做的全部吗?
明明每天捧着御玺,耳朵里听的都是国面临的危机,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南倭北虏,管不了。
黄河泛滥,帮不。
土地兼并,无可为。
连太监都不如。
司礼监能够干涉政务,石太监说人口田产税收一套一套的,她呢?
一个公章
保管员。
程丹若不甘心,却无计可施。
她敢『插』嘴,离死不远了。
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发挥一些价值,为黎百姓做点事呢?总不能现在爬皇帝的床,争取给他生个儿子,下半辈子临朝摄政吧?
陆游写词说,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她也可以说,胡尚在,倭未剿,说还休。饮冰虽久,热血未凉,怕老宫楼。
世事真是难料。
曾几何时,程丹若所盼望的,只是有一碗安稳饭吃,不被卖,不做妾,平安老死宫中。
如今,她却不甘心了。
若不能在这人世间留下什么,岂非白吃了这么多年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