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得真好。”谢玄英拿着她的稿纸,由衷赞叹,“朗朗上口,又富含道理。我看,这就叫《毛衣歌诀》吧。”
“也行。”程丹若写完总篇,开始根据不同的花纹编内容。
比如莲花纹的,就讲一讲莲出淤泥而不染,瓶子的就说平安如意的吉祥话,总之就是根据纹样的涵义,编一点简单的话,尽量用不同的字,最好把通用字全部都塞进去。
她一直忙碌,谢玄英却是一年最闲,靠在炕头翻书。
无聊了,就找话聊天。
“信应该已经送到京城了。”他起话头。
程丹若:“是啊。”
谢玄英道:“母亲一定很生气。”
程丹若:“唉,我们也让母亲为难了。”
他:“四弟这样,着实让母亲伤怀。”
她:“亲生母子没有隔夜仇,别太担心了。”
他叹口气,道:“别的我也不说了,道理就在心中,悟不到就是悟不到,但身为人子,总不能让母亲伤心。”
程丹若抬首看看他,没什么好办法:“过两天就是你生辰,置桌酒席,你们好好说会儿话?”
谢玄英一时犹疑,生辰这样的日子,他更想和她过。
程丹若道:“四弟难得来一趟。”
他勉为其难:“好,听你的。”
“我们尽力做过,就算无愧于心,你不必太强求结果,气着自己不值得。”程丹若道,“你不能代替他过日子,路总是要自己走的。”
谢玄英沉默片时,点点头:“这次说过,我就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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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伤是瞧着严重,但只要不伤到筋骨,就是皮肉伤,搁在现代,也就轻微伤的程度。
等到谢玄英的生辰,谢其蔚的伤就好了七七八八,伤口结痂,行走自如了。
程丹若不想看见谢其蔚,直接让人把席面置在二堂偏厅,让他们兄弟俩单独喝酒说话。
刚
开始,气氛当然有些僵硬。
谢玄英在心底反复默念了几遍“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这才心平气和开口:“四弟,你也不小了,对前程有什么打算?”
谢其蔚虽然纨绔了些,混不吝了些,是个彻头彻尾的权贵子弟,然而,作为一个古人,孝悌二字,早已刻进他的骨血。
出言不逊被兄嫂打了,他并不会觉得冤枉,反而有点心虚。
过去十几年,谢玄英可一次都没打过他。突然动手,自然令有恃无恐的谢其蔚生出怯意。
他面对兄长的询问,忍气吞声地回答:“我还能干什么?我不像大哥,有父亲一手安排,也不像二哥,只要活着就是铁板钉钉的侯爷,更不像你,陛下连我是哪号人都不知道,你问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
“文武百官,有几人靠家族恩荫?金榜题名前,谁又知道谁?”谢玄英说,“你我长于簪缨世家,已是超过平民百姓数倍,更该好生努力,做出一番事业。”
谢其蔚没有吱声。
谢玄英道:“你还年轻,好生读书,只要能中举,父亲定能为你谋缺。可若是一直浑浑噩噩,将来……”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谁还能来扶持你?”
谢其蔚抿嘴不语。
“四弟,我们同胞兄妹三人,母亲最疼的其实是你。”谢玄英叹息,“我自小进宫,后来又随老师在外,芸娘乖巧,鲜少让母亲操心,只有你,打小就顽皮,母亲没少为你费心,可你在她身边,比我更能让母亲高兴。”
谢其蔚沉默。
“你我至亲骨肉,我肯定是盼着你好的。”谢玄英说,“四弟,你要争气,母亲在府里不容易。你想过没有,我若不能在宫里站稳跟脚,母亲今天就要看媳妇的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