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枝揉揉眼睛,闻言又是一愣,他在等?
“子瑕等了多久?”
他们本没有约,而子瑕却知道自己要来,难道他从上午开始一直在这里等?
“不长。”岑瑜取出手中盒,道,“上次在清远观遇险,乡君遗落了此物,子瑕特来送还。”
盒中放着一枚玉佩,上面的系带被齐齐斩断。
隔间里有些暗,穿过竹帘的阳光乱麻一般,流过玉佩,莹润的光泽倏忽闪烁。
像她从前散步时看见的林中清泉,波光粼粼。
“子瑕。”映枝抬头,声音轻颤,“今后要是送东西……差人,送来女学便是。”
岑瑜颔首道:“乡君随身之物贵重,子瑕不敢怠慢,万一落入他人之手,怕是有损乡君闺誉。”
并不是闺誉不闺誉,映枝抿着唇,姐姐就在楼下,上次去清远观一事还没过去,若是爹娘知道自己出来见子瑕,还不得更担心?
况且,她和姐姐本来约定午饭前到胭脂铺子,这都已经快到晚饭时候了。
要是自己今天不来,他会一直耗在这里吗?
映枝叹气,道:“子瑕你,不必亲自来送。”
被两次拒绝,岑瑜的手微微一顿,陷入沉默。
其实,他完全可以差人送来。
或者不送来,也可以。
“好。”他扣上盒盖。
咔嗒。
清脆又沉闷,楠木闭合,回响在空荡荡的长廊里。
像是心脏被夹了一下,映枝的眼睛睁大,望向岑瑜。
他微微低着头。
那团乱麻的光一丝丝,一缕缕,拂过他眼角,鼻尖,唇边。
长睫渐次抬起,他伸手将木盒递来,袖间暗香浮动。
是淡淡的松木香。
“走罢。”
岑瑜站起身,右手拂开竹帘,哗——
阳光冲进隔间,将长廊里尘埃与他身上的松木香骤然一烘,炽热扑面而来,从鼻腔传入脑海。
什么意思,走?
映枝的眼眶有些涩。
在一片看不清的光里,她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
“子瑕,你是为什么要来见我?”映枝握着盒子,努力睁大眼睛,坦诚又近乎直白地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