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没见他这么‘讲究’啊,去年她见过他什么都吃,不管是带毛的还是生的。
杨帆一边在小溪边给野鸡褪毛一边想,是不是她把他给‘宠’成这样的?
一共六只野鸡,全都光溜溜的串在树枝上,架上火上烤,她在旁边把野果揉碎了涂在上面,他就在旁边坐在尾巴上等,那条大尾巴轻快的扫来扫去,看得出来非常高兴。
最近他们常常整天留在森林里,猎物也是一打到就会收拾好吃掉,不像以前一天只吃两顿。
她想他以前每天打一次猎,把猎物分成两次吃完只是因为食物不足,特别是有了她以后,他不可能把她一个人长时间的留在别的地方,只好一次就猎到足够的食物。
土耗子个头大,一只就够他吃一天半,所以他才把它当成主要的猎物。
可是最近他就很少抓土耗子了,她觉得它的肉难吃难咬,他大概也不会觉得它好吃到哪里去。
森林边缘的野鸡只有两种,一种是褐色羽毛,大小和鸭子差不多的。一种是尾巴展开非常艳丽,个头更小一点,像真正的鸡那么大的。
尼克喜欢吃前一种,第二种他常常抓来给她玩,特别是那种野鸡艳丽的尾巴上的羽毛。她用那种羽毛做了条裙子围在腰上,他看到后就很高兴。
这让杨帆觉得难道他也喜欢她打扮得漂亮点?
自从到这里来了之后她就从来没想过还需要在这里打扮自己,现在她的最高要求也是每天都能洗澡,头发也只是简单编成辫子。
发现尼克可能也想让她‘变漂亮’之后,她开始用鲜花和漂亮的树枝编成花冠戴在头上,果然那天他回来后看到她的新装扮很高兴,表现出来就是一直用尾巴把她‘栓’在身边,一直发出轻轻的咕噜声,还有就是总用嘴碰她,这是他的‘亲吻’。
知道他喜欢她打扮自己之后,她开始收集这些东西了。
她用今年春天收集的尼克的麟片做了一条项链,他看到她把他的麟片戴到身上后,好几天都用他的嘴和下巴蹭她的脖子,一边蹭一边咕噜噜的。
野鸡艳丽的羽毛也被她串成‘披肩’和‘围裙’,天天穿在身上。花冠更是天天换,她还采来更多的鲜花,晒成干花后挂在他们的石洞外。尼克打猎剥下来的猎物漂亮的皮毛也被她挂起来,这些都让他越来越高兴。
杨帆喜欢看到尼克为这些事情高兴,她每天都想怎么装饰他们的‘家’,这比收集食物和画壁画更让她感到满足。
每次都是她觉得她已经很了解尼克的时候,都会发现他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她想她不应该武断的认为他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在每次认定他是什么样的时候,其实就是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她认为尼克只是一只野兽时,她也只能跟他过茹毛饮血的生活。她认为他只是把她当成雌性的时候,她就只剩下生殖的价值。她把‘爱情’强加给他的时候,她也只能用‘爱情’来对他,最后差点失去活下去的希望也是她自找的。
现在想想,这些都是她先把他想像成什么样,然后得到的结果。
如果她不想呢?
杨帆打算试试,不去想他‘应该’是什么样,只用一种完全空白的态度来重新认识尼克。不用现成的例子去套用他,尼克森人本来就是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全新的物种,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她一无所知。
尼克越来越高大了,他的体重也越来越重。杨帆用曹冲称象的办法来给他称重,发现自从进入秋天后,他的体重每隔十天就会再加重一颗冬瓜大小的石头。
他现在总是喜欢对着天空发出鹰击长空般的啸叫,每次都是站在那里,尾巴支在身后,他仰头向天,运足气后叫出来。
杨帆认为这大概是在表示这附近归他所有,这是他的地盘,就像在表现他的强大力量,让其它想要靠近这一片的野兽赶快离开。
可是这一带从来没出现过比他更强的野兽,她认为这只是他的本能,而不是真有什么危险。
所以她一直没放在心上,还是每天照样做自己的事。
结果那天她在山坡边缘看到一个正向她扑过来的尼克森人。
“尼克!!!!!!”她马上大声喊他!
这个尼克森人很小,就像在黑石山的山洞里刚出生没多久,身上的麟片还是淡青色的小尼克森人。
他像尼克准备扑向猎物时那样压低身伏在她面前,尾巴大幅度的左右横扫,他的眼睛瞪着她,露出满口的利齿,双手的利爪张开对准她。
可是他没有真的扑上来,就像他虽然很想赶快吃掉杨帆,却害怕什么似的不敢扑过来。
“尼克!!!”杨帆赶紧躲回石洞里,一边喊在森林里打猎的尼克。这个石洞看起来坚固,其实在尼克森人的爪子下不堪一击。这个小尼克森人已经慢慢靠过来了。
她刚开始吓坏了,现在想起他不敢真的扑上来大概是因为她身上挂的尼克的麟片。小尼克森人一边因为饥饿想吃了她,一边又害怕她身上的成年尼克森人的味道。
她赶快把石洞里放的尼克的麟片都拿出来摆在洞口,果然那只小尼克森人虽然呲着牙,却还是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