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义回头,心中一惊。
一个枯瘦的老兵,穿着残破的兽皮铠甲,头顶鳄鱼头骨,背对着姜义,蹲在刚才惨烈的爆炸边缘,对着四散的尸骨,双手捧着一个陶埙吹着。
看着他花白的乱披散,威风吹过,露出惨白枯瘦的脸颊。少年已经昏迷过去,腰间的兽皮袋张开。
姜义看着诡异老兵,暗自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喂!相柳,这到底是人是鬼!”姜义神识传音,问缩在他上丹田内的相柳。
相柳道:“鬼?我就是鬼!主公,你还怕鬼?我去看看——”
说完,它从姜义眉心飞出,九头昂立,张扬地看向远处。
“什么!”相柳惊叫,立马就要缩回上丹田,却被姜义挡住。
见相柳都如此,姜义心中有些焦急,强打精神喝道:“亏你还是堂堂皇级荒兽,平时总吹嘘当年怎么怎么威风,现在连个残魂也吓成这样?”
姜义神识强大,早就看出这个老兵是个残魂,却深不可测,他没有丝毫抵抗的信心,甚至连逃跑都不行,这才将相柳弄出来,试试水深。
相柳显然也看出了姜义心思,却不敢反抗,看着老兵,欲言又止。
“原来还能见到熟人啊。”埙声停止,老兵转过脸,拨开眼前的枯槁长,看着相柳道。
姜义能感受到相柳的恐惧,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它。
“您是?”相柳很恭敬,九个头低伏。
老兵摇摇头,道:“我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无须知道。只是,当年我追随大人时,你刚出生不久,可惜,第二次见你,却是铸就镇魂台,镇压你血肉元神之时。时间一晃,竟然四千多年啦。”
这话听起来就让人肃然起敬,相柳神色复杂,道:“我想起来了,原来你也是其中一人,唉。”
“其中?你不是指镇压你的那群人吧?”姜义本能地觉得他们对话怪异,似乎藏着不少先秦时期隐秘大事。
相柳传音道:“主公,不是我不告诉你真相,是你知道后百害而无一利,相信我。”
老兵也看着姜义,喃喃道:“如此重的杀意,难得的好苗子。可惜,却也是一个被功名利禄蒙蔽了心的傀儡。”姜义眉头微皱,朗声道:“我姜义一生,无愧于心,修道数年,杀人数百上千,也无半分愧疚!至于功名利禄,我也希望得到,但不会为了它们而不顾一切。”
“唉,你小孩子不懂,我也不怪你。”老兵看了姜义一眼,回头望着惨烈的战场,“华夏高层们,能和妖族结盟、会与天竺等外界合作,甚至连扶桑也——却与昔日的袍泽刀兵相见,昔日,我们也穿着同样的战衣啊!”
锵!
姜义浑身战意爆,金色元神轰然而起,震破某种隐秘侵蚀,他眉心散璀璨金光,大喝道:“我姜义敬你昔日荣光,却也不会容你毁我道心!要战便战!”
老兵赞许地看了姜义一眼,依旧摇头,他看着手上的陶埙道:“我不怪你的无知,你可以问问你那小蛇宠。至于与我战?呵呵,如果不是你没伤害那小娃之心,你还能站在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