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崔耕又道:“好了,别装了!梅姬在下面等着你呢——来人!将他也押回南监!”
一听梅姬两字儿,方铭知道,这次看来是遁无可遁,难逃一死了!
瞬间,面如死灰,将脑袋耷拉了下来,不再吭声。
一时间,走的走撤得撤,大堂院里又平静了下来。
整个大堂院里除了崔耕陈子昂外,就剩下几名收拾残局的杂役。
“咳咳,陈县丞,崔县尉,本县还被绑着呢,快些过来帮本县松绑啊!”
胡泽义的话,又打破了好不容安静下来的大堂院。
崔耕看向胡泽义,抚额笑道:“呀呀呀,瞧我这记性,差点将咱们胡县令给忘了!”
胡泽义一听崔耕的调侃,也不再意,而是板起脸来颇为严肃地说道:“那还不快快替本县松绑?咳咳……崔县尉啊,这次你和子昂都是有功之臣啊,本县明日一早便会起草文书,派人火送往冯刺史那儿,让他老人家好好犒赏你们二位!这次清源县能除此山匪危机,全有赖我们三人的通力配合啊!”
“咳咳咳咳咳……”陈子昂听完已经咳得说出话来了。
只见他面色一冷,忿忿地将袖子一甩,抛下一句话,便抬步直奔县衙外,“崔县尉,这里的事情就全权由你作主吧,本官先行一步!”
陈子昂的拂袖离去,让胡泽义的心中升起一股不详来。
他将目光落在崔耕脸上时,只见崔耕竟嘴角飞扬,一抹嘲弄之色不言而喻,揶揄道:“胡县令啊胡县令,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这驱贼除匪之事,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你啊,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吧,哼,勾结山匪,祸害百姓,看朝廷怎么落你这王八蛋吧!”
说罢,崔耕又冲堂院里的杂役们重重地吩咐了一声:“你们都给本官听好了!胡县令勾结山匪,为祸地方,朝廷不日便会将他押回长安受审。他要吃的,你们给他吃的,他要喝的,你们给他喝的。但就一条,甭管他怎么舌绽莲花,都不许给他松绑,更不许放他离去!若逃了胡泽义,你们统统都难辞其咎!”
声音落罢,亦是不再理会胡泽义的破口大骂,追着陈子昂离去的方向,也出了县衙。
到了县衙外,陈子昂并未走远,崔耕很快便追上,将手搭在他肩膀上,问道:“陈县丞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陈子昂指了指天上薄薄的晨曦,道:“天都快亮了,累了一宿,本官先回去歇息歇息。”
崔耕笑道:“陈县丞还真是心大,城外还有独眼龙一帮山匪没除呢,你还能回家睡得着?唔,你也甭睡了,估摸着天亮之后宋根海便会领着泉州府的援军来剿匪了。不定一会儿还要咱们县衙这边配合什么呢。”
陈子昂打了个哈欠,摇摇头道:“那也有一两个时辰,本官太困了,回家眯上一小会儿也好!”
“别睡了,走,我请你吃个早饭。”
不由分说,崔耕便拽起陈子昂的胳膊,边走边说道:“我带你去个好地儿,就在城南周溪坊坊口。那里有家刘记铺子,豆花那叫一绝!那刘记豆花铺的老板跟我吹嘘说,这豆花乃是汉高祖刘邦的孙子淮南王刘安所创,陈县丞你读书多,知道这事儿吗?”
陈子昂边走边点了点头,道:“的确有这么个典故。怎么?难不成那掌柜的跟你说,他祖上还跟淮南王沾着亲,也是汉高祖的子孙后裔?”
崔耕瞪大了眼睛,诧异问道:“咦,你咋知道的?他就是这么说得。”
陈子昂道:“因为那家豆花店,本官也去吃过一次,的确美味!”
“原来你也去过啊?那陈县丞你喜欢咸党还是甜党?”崔耕又问。
陈子昂不懂,摇了摇头,问道:“什么甜党咸党?”
崔耕道:“你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
“呃……甜的!”
“啊?豆花甜党是异端啊!陈县丞,我是咸党!”
“净鬼扯,听都听不懂你在说些甚。”
“咸党才是正宗,才是王道啊!陈县丞,一会儿尝尝咸豆花。绝对美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