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日昌见淳于真还被五花大绑着呢,抚额大呼道:“你俩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小师父放了。”
冯亮摇头劝阻道:“崔兄,莫要上了这崔二郎的当啊!”
“大哥,一个七八岁的孩儿,你怕啥?”冯明笑了笑。
崔日昌点头道:“冯亮,你天天说你弟弟傻,我看你还真没冯明脑子好用。”
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啥威胁?再有威胁,能有附在自己身上的厉鬼威胁大?
冯亮见崔日昌铁了心要让小和尚度厉鬼,心想,也对,一个屁孩子,老子一拳就能将他打杀,怕甚?
当即他走上前去,把淳于真的绳子解开。
崔日昌心急厉鬼之危,走到淳于真跟前,好言赔笑道:“小师父,现在您总该能降服那个女厉鬼了吧?”
“嘁,待小僧降服了厉鬼之后,你再卸磨杀驴将我杀了,我才没那么傻呢!”淳于真撇了撇嘴,伸展着被捆绑得酸涩麻的胳膊手腕。
崔日昌见这小孩居然也挺精,赶紧摇头道:“哪能啊?在下可以对天誓,只要小师父替我度背后的那只厉鬼,我一定保你性命无虞!”
“真的?那你个誓来看看。”淳于真道。
崔日昌竟然似模似样的诚心正意,对天祷告了一番。
看得崔耕一阵傻眼,暗道,这哥们还真是个奇葩!
眼下事情展到现在,已经跟崔耕原本的计划,偏移了十万八千里。在他原来的计划里,应该是自己站在淳于真现在的位置,然后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将崔日昌忽悠瘸了,让他心甘情愿地放了自己。
万万没想到的是,现在事情已经脱离了原有的轨迹。
这边,崔日昌完了誓,淳于真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谅你也不敢违誓,好了,小僧现在要开始度亡魂厉鬼了。不过你们不准看,都将头扭到一边去。要是看了一眼,这厉鬼不仅度不了,兴许还会变得更凶,到时候崔施主你……”
“懂懂懂,冯家兄弟,别杵着,都听小师傅的。”崔日昌急道。
冯亮并未照做,而是摇头不同意:“那可不成,万一这屁孩子趁我们不注意,将崔耕和李邕那厮偷偷松了绑,怎么办?”
“大哥,你咋那么怂?”
弟弟冯明撇撇嘴,道:“就算这屁孩子敢私自松绑放人,咱哥俩手上的功夫都是吃素的?他们一个屁孩子,一个遛狗斗鸡的纨绔子弟,还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狗县令,还怕他们翻了天去?”
冯明说着话,俯身抄起地上一根铁棍,约莫能有大拇指粗细,用力一拧。
好家伙,嘎吱嘎吱几声,铁棍竟然被掰弯了!
噹!
冯明将铁棍一扔,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没有任何花活,果然是铁的。
崔耕也暗暗乍舌,妈的,这憨憨的黑汉,倒有一身蛮力气。
冯明冲着淳于真咧嘴一笑,威胁道:“小孩儿,你若敢耍什么花样,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到底有没有地上这根铁棍子硬哈!”
淳于真也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忙不迭摆手道:“不干不干,小僧不敢。”
等着三人背过身去,淳于真双手合什,高声吟唱道:“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吗,解如来真实义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
崔日昌虽背对,但对佛经甚为了解,明白这是《地藏经》的经文,心中再无怀疑。
不过崔耕却现,淳于真这孩子有小动作。
只见这淳于真一边高声吟唱,一边慢慢地挪着身子,往一根大柱子走了过去,那柱子年久失修,底下红漆剥落,竟然长出了几颗蘑菇。
他要干什么?
他心里揣测,难道这蘑菇有毒?他是想利用蘑菇把这些人毒死?
小和尚要开口念经文,身体慢慢蠕动,很可能会被冯氏兄弟察觉到。
崔耕心中一动,于是开口帮淳于真遮掩起来:“崔日昌,就算小和尚帮你驱逐了厉鬼,你也是难逃一死。知道这小辛庄为什么如今变得空无一人吗?”
“哼哼,崔二郎你可真够坏得。故意跟我说话,想让我转过身去,让小师傅的度不灵光,是吧?呸,休想!”
崔日昌别说转身,就连身子都不见摆动一下,足见虔诚,嘴上回道:“不就是遭了兵火吗?你以为我不知道?”
“呵呵,幼稚!遭了兵火,那只是官府对外的说法。实际上,这小辛庄的百姓,是被一个鬼怪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