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此时又拔高了音量,怒声道:“我险些就死了!死在那一群乞丐身下!若不是我命好遇到了好人,他给我改头换面,训练我学宫廷礼仪,又给我捏造身份,制造我和皇帝偶遇,把我送进了宫中,我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沈清婼——我不该报复吗?”安嫔疯了似的,爬起来,使劲揪着了沈清婼的裙角,恶声恶气的道:“沈清婼,她害我没了孩子,害我再也没法当母亲,我难道不该对她赶尽杀绝,让她断子绝孙,让你们死都不得好死吗?”
沈清婼:“……我不信。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只是为你做的恶找借口罢了。”
哪怕母亲可能会不让她进门,也绝对不可能让人把小产的她送到城隍庙让人糟蹋的!
母亲不是那种人——
安嫔怒道:“那你去问问你爹!去问问姜兰,花姨娘,是不是谢紫柳犯了错,惹了你爹厌弃的那段时间两人才进府的?”
“你再问问,谢紫柳是不是从来不敢在两人面前摆夫人威风?甚至两人怀孕,谢紫柳还跑前跑后的帮忙安胎照顾!”
“因为那样,她才重新挽回了相爷。只是那两人不争气,谁也没给相爷留个男孩——相爷这才又被李若水勾搭上的!”
说到此,安嫔又嘲弄的冷笑了声:“也亏得沈府相信,那沈清颜真是他的孩子——呵!我真心真意待他,真心实意的想进府和谢紫柳当姐妹,谢紫柳不乐意,把我害的那般惨!轮到李若水了,她倒是再硬气起来啊?!”
“她硬气不起来了吧?”
“谁让她那会儿被相爷斥责的胆怵了,不敢杀人了呢?那她就只能等着被李若水步步紧逼,一步步逼死了!逼死她还不算完——还有你,沈清婼,她没能被扔到南风楼送磋磨,那就只能让你代母赎罪了!”
“哈哈……”安嫔说到此,得意的笑出了眼泪。
她抬头望着沈清婼,被泪水洗涤过的眸子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同归于尽的癫狂,大声道:“沈清婼你也甭说你那些年和楼若风在一起,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哈哈,沈清婼,你没想到吧?我有渠道往外送银子的,那南风楼也早知道那银子是宫里送的——他只是怕惹事儿,不敢说实话而已!”
安嫔说着,垂下脑袋,声音也低了下去。
沈清婼弯腰去看她的情况。
却见她垂下的脑袋猛地抬起,唇角有一行血迹流出。
沈清婼一怔,安嫔猛地抓住她的手腕,重重在她手腕上咬了一口:“沈清婼,我嘴里早就塞了毒!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哈哈哈——”终于要结束了,心里酣畅淋漓的同时,她心底隐隐浮现一抹遗憾。
这辈子她只爱过沈郎,原本还想着等到那人大业完成,再让沈郎和她一起离开,安然度过后半生的,却不想——终究是大梦一场啊!
而这一切若不是皇贵妃横插一杠,她完全不必要走到这一步的!
安嫔望向了宫里的方向,眼底隐隐有了恨意。
萧陌寒此时已经急急往外冲去:“我去找大夫过来。”
沈清婼淡淡阻止了他:“无妨,我曾千毒入骨髓,早已经百毒不侵了。”
她捂着手腕处的血印,缓缓蹲到了安嫔跟前,“所以,安嫔,你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我死不了,甚至,我若想让你活着受折磨,你也死不了的。”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而她,还没钓出安嫔所说的其他人,又如何能让她就这般干脆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