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洗个澡洗个头发,从头洗到脚,换上带着皂角香的旧衣裳,海珠推开门出来,深吸一口气,浑身舒坦。
厨房里还在烧热水,大门外堆着六只宰杀放血的鸡,冬珠、风平和潮平并排坐在长板凳上捧着青椰用稻杆吸椰汁。海珠梳顺头发坐过去,问:“二叔,你怎么不喝?不喜欢这个味道?”
齐二叔指了下潮平,说:“我跟他喝一个,免得他逞强喝多了晚上吃不进去饭,夜里保不准还尿床。”
“我才不尿床。”潮平不忿,“星珠才尿床。”
想到星珠,再有两个月她就满周岁了,海珠问:“星珠会说话了吗?”
“说得还不怎么清楚,爬得利索,一转眼没看见人她就爬没影了。”齐二叔说,“你才走的那几天,她没看见你还找人,每次抱过来她就伸手指往你睡的屋里指,非得进去亲自找一圈。”
海珠大喜,不可思议地问:“还找我?”
冬珠点头,说:“找了几天,大概有五六天吧,慢慢习惯你不在家了,她就不找了。”
“她晚上回来吧?也不知道看见我还认不认识。”海珠嘀咕。
猫舔完鸡血带着半身沾血的毛进来了,三只猫相互舔嘴巴子,毛理顺了又翘着尾巴往海珠腿边蹭,夹着嗓子娇声喵喵叫。
“小白跟小灰的肚子怎么这么鼓?长肥了还是揣崽了?”海珠抬起腿,嫌弃道:“别往我腿上蹭,一身血腥味。”
“揣崽了。”齐阿奶出来说,她拎桶舀水准备烫鸡毛,说:“海珠,姑爷今晚不走吧?鸡都宰了,晚上喊他们一家也过来吃饭。半个月前,一艘北方来的船运来半船的瓷器,我新买了碗碟汤钵。”
“姑爷?”海珠愣了一下,迟疑地问:“婚期定下了?”
“忘了跟你说了,元宵节那天他爹娘过来了,我们就把日子商定好了,十月初八,说是姑爷择定的。”齐阿奶无视她的诧异,说:“你俩都出去玩一个月了,婚期早点定下也好,成亲了我就不操心你了,你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海珠听出了言外之意,老太太还是担心她跟韩霁把持不住,怕她还没成亲先大了肚子,最后落个坏名声。暼了旁边的三个小的,她什么都没解释,转过话头说:“不用准备他的饭,他不在永宁过夜,待会儿就回府城了。至于侯夫人那里,椰子和活鸡也给她送了一份,饭好了我去喊一声,来不来都随她。冬珠,你待会儿去红石村一趟,晚上喊娘过来吃饭。”
冬珠点头,捧着椰子就出门。
风平和潮平眼珠子骨碌一转,立马跟上。
这是出去炫耀去了,海珠轻笑一声,她扎起头发,从筐里掂个椰子用刀撬开,插根稻杆递给齐二叔,说:“我按着人头数带回来的,每人都有一个,尝尝吧。”
齐二叔垂眼,接过椰子吸了一口,说:“很特别的味道,长得也奇怪,这么厚的壳怎么会沁进去这么多水?长出来的时候是有口子的?水灌满了又长住了?”
“这里面不是雨水,长出来就是个圆球,至于里面怎么会是椰汁而不是像苹果一样的果肉,我也不清楚。”海珠耸肩。
大白猫跳上齐二叔的腿,伸爪子扒拉椰子壳,海珠抱走它打它的毛爪子,她从筐里拿个椰子扔地上让它们磨爪子。
“我回屋睡了,韩霁走之前若是过来了也别喊醒我。”她交代一声。
齐二叔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