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温煦的眸光闪了闪,他盯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子,沉声道:“陛下应该清楚,臣的夙愿并非是川西王。”
男子踱步至茶案,修长手指提起青釉茶壶,施施然到上两盏清茶。
袅袅水雾从茶壶口升起,模糊了对面男子的神色。
“陛下从扬州赶到梁州城只花了七日,想必是昼夜不停,一路舟车劳顿,若有什么话,不妨坐下与臣道来。”
魏无晏听到云烨在她面前还自称是臣子,心中稍感欣慰,她落座后,单刀直入问道:
“朕听闻摄政王率领的麒麟军在幽若谷遭到鞑子埋伏,朕想知道,麒麟军现下的境况如何?”
“根据臣收到线报,麒麟军被鞑子逼入迷雾沼泽,沼泽附近瘴气重重,若有迷路的山民进入其中,十死一生,仅活下来的人也会落得半疯半傻”
听到云烨的话,魏无晏心口一缩,她抬眸看向神色平静的男子,开口道:
“长兴王,川西兵马自古以来,以驱除鞑虏为己任,如今麒麟军有难,你可否领兵去援救他们?”
魏无晏瞧见,男子温煦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就算是窗外的霞光都暖不回他的眸色。
而她的心,亦跟着渐渐沉入西山的晚霞,堕入冰窟。
云烨凝视眼前水眸波动的女子,此刻女子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满映着他,可心里呢?
怕是早已荡然无存。
他冷冷开口:“陛下的旨意,着实让臣感到费解,摄政王把持朝政,狼子野心,世人皆知,他如今被鞑子围困住,陛下难道不觉得欢喜吗?”
魏无晏蹙起黛眉,轻声道:“长兴王,朕已昭告天下,决意将皇位传给摄政王,你身为臣子,君有难,自当前去救驾”
她的话还未说完,
便听到男子轻笑一声。
云烨背靠圈椅,掌中把玩着一块天青色蛟首玉玦,男子手指修长白皙,在美玉的映衬下,指尖镀上了一丝冷意。
“长兴王一族世代只认大魏皇室为君,若是陛下执意要将皇位传给佞臣贼子,臣唯有手刃佞臣,好助陛下匡扶正统。”
话落,男子指尖蓦地用力,生生将玉玦上的蛟龙兽首掰断。
魏无晏盯着断裂的玉玦,眸光也渐渐冷了下来。
她哑声道:“所以,长兴王除去佞臣的法子,就是与鞑靼勾结在一起?”
面对女子的冷声质问,云烨心口一抽,他刚想开口,却见对面的女子抬起潋滟双眸,眸底满是失望之色。
“云烨,你又贪图捷径了”
“本王没有!”
云烨猛然站起身,他快步走至女子面前,俯下身,伸手紧紧握住女子的纤弱的双肩,清澈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阴鸷,仿若在清澈潭底搅动起浑浊的泥沙,一字一顿道:
“陛下,我做到了,我成了川西的新主人,我终于有了守护你的力量。”
许是女子淡漠的目光太过刺眼,他滔滔不绝道:
“陛下,我与摄政王不同,他想要的是皇位,而我想要的只是你,倘若你还想做继续一国之君,我可以拥护你,谁若不服,我便诛他九族!”
“当初是陛下告诉我,要我回川西积蓄实力,摆脱摄政王的掌控,如今我成功了,不仅如此,我还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为了陛下,我亲手斩断胞弟首级,逼死生父,世人说我泯灭人性,可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宁可负天下人。陛下,我没有走捷径,我是走投无路,若不这样做,我又怎能从摄政王手中夺回陛下!”
魏无晏的双肩被男子攥得生疼,她看着近在咫尺男子的俊美面容,身上泛起一股寒意。
男子剖心挖肺的缠绵情话,并没有让她觉得感动,反倒是恐惧和恶心。
她猛地推开云烨,用丝帕捂住嘴,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云烨见状,慢慢直起身子,男子俊美的面容上笼罩上一层浓到化不开的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