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陵川声音低沉道:“前几日我送了盆通草牡丹给何大人,他平生最爱牡丹,冬日里能收到如此逼真娇艳的花很是欣喜,因此那日才在朝堂上出言相帮。”
陆简行表情错愕,不可思议道:“这通草牡丹竟有如此作用?也是出自乐寿堂的夏里之手?”
陆陵川轻轻点头,他发自真心的夸赞道:
“那通草牡丹瞧不出任何瑕疵,姿态万千颜色夺目,让人见之难忘。”
陆简行若有所思起来,过了片刻方道:“这夏里丫头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咱们不能埋没在府里了,应该人尽其才才对。”
陆陵川皱起眉头,不大赞成道:“夏里性子内敛,老祖宗身边又离不得她,您若用她只怕多有不便。”
陆简行沉吟道:“我岂会跟老太太抢人,不过是让她能者多劳,这事儿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操心,我听你母亲说你瞧上她了?”
陆陵川面露尴尬,说未瞧上不尽然,说瞧上又有些过于孟浪,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陆简行再次开口道:
“府中出色的丫鬟不多,能入你眼也是她的福气,只正妻未过门前,你不得瞎胡闹,若生下庶长子,我是万不会答应的。”
陆陵川哭笑不得道:“父亲,我不会做这样不着调的事,您只管放宽心。”
陆简行微微颔首,尽管他对大太太没有多少感情,可对嫡长子却是极满意的,对他的为人也很放心。
夏里并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记了一回,她正同白芍一起做绣活,茜草和香薷闲来无事也待在后罩房说闲话。
夏里绣完最后一针,拿起花蝶纹云肩仔细检查,白芍见了眼睛放光。
“这云肩织绣华丽,色彩艳丽,如此醒目夺人真是太好看了。”
茜草和香薷听到动静忙转过头看,香薷赞叹道:“这云肩搭配着大红嫁衣穿在身上,哪怕只有三分颜色也能衬出七八分来。”
茜草也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附和着道:“咱们白芍这姿容,穿上后只怕石斛小哥能看傻眼。”
白芍到底是脸皮薄的姑娘家,她羞红着脸道:
“你们若是眼馋,赶紧求老太太指婚,也让夏里替你们绣一件便是。”
茜草和香薷还未开腔,夏里先不干了。
“你这话就此打住,因为你是姐妹里头第一个出嫁的,我这才费劲替你张罗,后头的我可不管,光是老太太一年四季的衣裳就够我折腾了。”
茜草捂嘴笑道:“你这未免太区别对待了,难不成我们就不是好姐妹了?”
香薷也不依了,她揶揄道:“咱们好歹是同睡大通铺的交情,你连个云肩也舍不得做,忒小家子气了点。”
夏里揉揉发涨的眼睛,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惹得茜草伸手挠她痒痒,就在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就听麦冬隔着门帘喊道:“夏里,夏里,快些到前头来一趟,国公爷要召见你呢。”
众人闻言动作一顿,夏里赶忙坐起身整理衣裳,她小脸红扑扑的,抬高声音道:“我这就来,你稍等一下。”
白芍面色严肃道:“国公爷怎会召见你,可是出事了?”
夏里摇摇头,神色自若道:“我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出事也与我无关,国公爷要么有事吩咐,要么就是问我话,不必太担心。”
听她这般说,大家这才放松下来了,夏里收拾妥当到达前厅时,国公爷正端坐首位吃茶,夏里恭恭敬敬上前行礼问安。
陆简行并非酒色之徒,无事也不会盯着府里丫鬟乱看,这还是他第一次仔细瞧夏里,只觉她举止优雅,言行中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灵气,让人不禁刮目相看。
陆简行态度和蔼道:“听闻你十分擅手工,做出的通草牡丹栩栩如生,是也不是?”
夏里微微抬起下巴,态度认真而诚恳道:“通草牡丹确实是婢子所做,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