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禾哪还顾得上自己的事儿,她脸上写满不可置信,略抬高声音道:
“兄长这话何意,难不成夏里不愿委身于你?她不过是个婢女,哪来的底气?”
陆陵川长舒了一口气,神色沉静道:
“感情本就强求不得,这与身份地位无关,她的心始终是自由的。”
陆卿禾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继而语气不善道:“定是你太纵容她了,似夏里这般聪明的女子,会最大限度的为自己争取利益,她越是欲拒还迎,你越是无可自拔,你可别上当了,说不定她觊觎的是世子夫人的位置呢。”
陆陵川双眉拧出一抹不悦来,肃声道:
“你休要污蔑她,由始至终她都同我保持着距离,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心机深沉。”
陆卿禾暗自啧舌,她兄长不论相貌品行都首屈一指,亦是京都大家闺秀眼里的乘龙快婿,万没想到,竟会被府里小丫鬟给你偷了心,她不禁有些佩服夏里。
陆卿禾抬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试探道:“兄长打算就这么放弃了?”
陆陵川面上有些忧郁道:“我做不出强人所难的事来,她既不愿,我自不会再打扰,你也莫去找她胡言乱语。”
陆卿禾也是没想到,她兄长也会吃上情爱的苦,内心默默佩服着夏里的厉害,她眼珠一转,挑了挑眉道:
“其实兄长不必这般自苦,夏里不过是老祖宗跟前的大丫鬟而已,再得脸也只是个婢女,你若真惦记上了,私下里求老祖宗将她赏赐给你不就行了,长者赐不可辞,不论是未来嫂子或是夏里,都没话说。”
陆陵川愣了下,他眸中精光一闪,唇边浮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淡声道:“此事不必你操心,我自有考量,你若没其他事说,咱们该出去守岁了。”
陆卿禾赶忙站起身道:“当然有事了,初三那晚三皇子要带永信公主出宫逛夜市,我求了淑妃娘娘同他们一道去,娘娘答应了我的请求,还说让你也跟着,带些护卫更安全。”
陆陵川微蹙着眉头,疑惑道:“淑妃一直撮合三皇子与姚滴珠在一块儿,这次怎会让你陪同?”
陆卿禾面带着浅浅的嘲讽笑意道:
“那姚滴珠自从降为县主后,看谁都不顺眼,她娇纵惯了,连淑妃都不大看在眼里,淑妃大抵受了她的气,醒悟过来了,将来的三皇子妃势力太强,未必会听他们母子二人的话,介时白占着位置不出力,岂不更加恼火。”
陆陵川眼神中透着一丝算计,他声音沉静道:
“你若真有此志向,我拦也拦不住,与其让你背着家里行动,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你既要去,我陪着便是,三皇子跟前你莫要失了分寸。”
陆卿禾眉毛微微挑起,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她淡声道:“我是奔着三皇子妃位置去的,又不是爱上他人了,哪怕单独相处我也不会如何,你且放宽心。”
陆陵川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轻轻扬唇一笑,微微颔首道:“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受情伤……”
陆卿禾知晓了兄长的秘密后,觉得与他更亲近不少,她打心底里觉得夏里厉害,寻思着有空要跟她多学学,旁的不求,只要能拿捏三皇子的心,那她后半辈子就安稳了。
夏里可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了,夜里守岁她坐了会儿就回去睡了,谢嬷嬷并不讲究这些,由着她们怎么高兴怎么来。
第二日天蒙蒙亮,谢嬷嬷就穿着夏里做的新衣裳回府里去了,她待在宅院里无事可做,年纪大了又觉少,没法像夏里她们那样躺在屋里,倒不如陪在老太太身边待客,见见人说说话,倒也热闹。
夏里并不干涉她,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只要阿嬷自己觉得开心就成,她同巧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期间还有孩童上门拜年讨要吃食。
夏里这些东西都早早备着了,不过图个热闹罢了,巧荷年前买了不少贵重礼品送给卢娘子,礼节性的东西,不需要人指点,她都能做到位。
待在宅院里,不当差,不伺候人,困了就睡,饿了就吃,闲暇之余赏雪练字,夏里只觉格外轻松。
她没想过陆陵川,也不认为两人的生活会有交集,连巧荷见了都感慨,世子爷看上夏里,注定要吃尽苦口了。
两人就这么在家里摆烂了两日,雪也终于停了,巧荷听闻夜晚街市十分热闹,不仅有各种各样的美食,还有杂耍班子表演,打算一起去瞧瞧,明儿就得回府当差了,下次不定什么时候能出来,总不能一直窝在家里。
只是姑娘家出门在外不方便,尤其是夜里,她们既没有父兄陪同,又没有护卫随从保护,索性作男子装扮,她俩本就年纪不大,男装一穿雌雄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