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氏眉头紧锁,似乎在权衡各种选择的利弊。
当她对上女儿明亮坚定的眼眸时,忽又释然了,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只要乖囡开心快乐怎么都好,娘生你是来享福的,不是要你为谁传宗接代的,男人能三妻四妾,我女儿和离再找又何妨。”
夏里闻言愣了下,她反复咀嚼母亲这句话,转而红了眼眶,自然而然扑进母亲怀中,哽咽道:
“娘~您什么都依着我,就不怕把我宠坏,给家族蒙羞吗?”
荣氏轻轻抚摸着夏里的头,用她那温暖的手掌传递着安抚的信号,她眼睛充满了爱和温柔,轻声道:
“家族荣辱由你哥哥们承担,若你连和离的自由都没有,我接你回家作甚?我乖囡行事有度,秀外慧中,娘无条件的信任你。”
夏里的心在那一刹那间犹如在暖阳下慢慢融化,她感到莫名的安宁与幸福,好似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与能量,母女俩多腻歪了一会子。
花卉宴夏里并不打算穿的太夺目,她的归来足够惹眼了,若是装扮过于华丽,难免有穷人乍富之感,她出现在人前,只要端庄大方,有大家闺秀风范即可。
荣氏倒也不擅作主张,任由她自己来定,选好衣裳后夏里便回了翠华庭,她进屋半倚在罗汉床上,漫不经心摩挲着腰间玉佩。
自她离京后,圣上动作不停,陆陵川即便有了承恩伯的爵位,似乎过的也很不易,不知皇后娘娘胎相是否安稳。
哪怕圣上再不喜陆家人,陆皇后腹中那个也是他的嫡长子,他的帝位需要子嗣稳固,所以皇后这一胎,他必是盼着平安降生的,但其他人就未必愿意了。
陆皇后没有强大的后盾,圣上那些拥护者自是想让自家女儿取而代之,前朝后宫的厮杀只怕比她想的还要激烈,不知陆皇后能否顺利熬到生产,她若能生下皇长子增加些筹码,应该要好过的多。
石蜜外出安顿蝉衣夫妇二人,并不在屋里,白果白英也有其他事要办,除了几个二等丫鬟静立两侧,并没有其他人在。
杜若端着果盘进来,瞧见夏里眼神空洞无物,温言细语道:“姑娘,您可是遇到难事了?不妨同婢子说说,让婢子为您分忧。”
夏里闻言眼神渐渐清明,她唔了一声笑眯眯道:
“没什么事,我在思索明日的花卉宴,待会儿娘会派丫鬟将衣裳送来,你和石蜜替我搭配一套合适的头面,不必太过奢华,端庄大方就行。”
杜若轻轻颔首道:“婢子知道了,您先吃点果子,这都是南边新送来的,正新鲜水灵呢。”
夏里伸手拿起一颗樱桃放进嘴里,咬一口鲜甜多汁,味道果真不错,她瞧见果盘上还有柑橘,忙拿起放在鼻尖轻嗅,不禁笑道:“这柑橘气味真好闻,若是放进香水中,一定很不错。”
杜若微笑道:“姑娘不妨去试试,配方不嫌多,这柑橘还有好多,要不婢子再拿一些过来?”
夏里将剥开的橘瓣塞进嘴里,含笑道:“你去拿吧,我这就去调配香水。”
有正事要做,夏里就没法分神想太多,不管是陆陵川还是陆皇后,终归与她干系不大,这一生都未必有缘再见,夏里有自己的路要走……
清晨的鸟鸣打破了寂静,因着花卉宴的缘故,夏里比往常早起了半个时辰,洗漱完毕由着丫鬟们折腾半天,这才出发去正院陪母亲用早食。
荣氏瞧见女儿眼前一亮,笑逐颜开道:“乖囡无需华丽的衣裳衬托,就美的不可方物,就这样貌品性,挑中谁都是他天大的福气。”
方宗儒看向女儿的眼神充满欣赏与疼爱,夏里歪着头咧嘴一笑道:“娘这是夸我还是夸自己呢,咱娘俩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难免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之嫌。”
荣氏眼睛闪烁着光芒,她温声道:“娘都老了,哪有你娇艳可爱,若是将那套牡丹织金锦的长褙子穿上,会更好看。”
方宗儒眉眼间带着一丝笑意,目露慈爱道:“这样也好看,乖囡舒坦自在最要紧,她是去挑人又不是被人挑,用不着取悦谁。”
夏里不住的点头,还是父亲这话在理,三人一道用了早食,母女俩不慌不忙登上马车去章知州府上,孙馥雅要掌家理事,还有硕哥儿要照看,就没有跟着一道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