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独孤皇后颜色大变,尉迟氏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不光肚子里的皇嗣不保,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已危险,她只能呆呆望住殿门外,想要卖命做最后一搏。
独孤皇后也不拦阻尉迟氏的表演,只命随从宫人把尉迟氏的头发狠命薅起,眼睁睁等着身着皇袍的杨坚现身的一瞬。
突然宫门外有内侍通禀,随后徐步进入的正是当今皇上。
躲在纱帐后的升平很想扑上去抱住父皇的胳膊嗔怪他,可又怕父皇因自己在此观窥觉得难堪,前后思量几次,只能继续窝在纱帐背后偷窥事态进展。
独孤皇后朝落日余晖光影里的夫君微微一笑,素手扬腕,光起剑落,咔嚓一声削在地面金砖上,激起四散金光。
恐慌的尉迟氏啊的一声大叫,蒙头后躲,不料剑却随着她的身子往前行走,只听又一声惨叫,雪亮剑光晃得众人眼前一边惨白,正砍中尉迟氏隆起的肚子。
①尉迟氏,北周大将军尉迟迥孙女。尉迟迥起兵声讨隋文帝杨坚,兵败后自杀,家人充入掖庭。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袅。。。
话说太子有那么蠢么?
肯定会有看官大人问这样的问题,某城答曰,当然不会。
独孤皇后本意给他机会,他怎会不知,他知道父皇母后痛恨什么,但同时也知道他如果不这样做就必须扛起大旗打敌人去,所以他宁可当小人也不当死人。。。
只要徵走了。。。他表现的机会有的是,反正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父母能记恨他一辈子?
可如果是他走了。。。就真的别想再回来了。
所以,此处答曰,太子比大臣们想的聪明。
慈别恩褪心意冷
一股腥红的血从那素色衣裙涓涓流淌而出,片刻染得轻薄衣裙乌色一团,血红颜色使得人触目惊心。
尉迟氏匍匐在地,抱住小腹哀声哭泣,惨叫不断,却也不敢躲,只能直挺挺倒在那儿随便鲜血滚满全身。
升平睁大眼睛,猛地捂住嘴,强压抑住喉咙里不停翻漾着酸水。她惊恐的频繁躲闪,可无论躲到哪里,都觉得尉迟氏慢慢流开来的血快要蔓延到自己的脚背,绝望顿时包围住她。
独孤皇后华美的凤翼丝履正踩在尉迟氏的血污之上,振翅欲飞的凤凰已身溅肮脏,她一脸漠然的看着皇上杨坚:“皇上来的不巧,臣妾刚巧听闻这名妇人秽乱宫闱行为不堪,正在惩治,不若皇上先行休憩,等臣妾处理完毕再随皇上一同用膳如何?”
“不必了,朕想亲眼看看朕的皇后在后宫是怎样的杀伐决断!”杨坚浑厚的语音在殿内回荡,听上去并无不悦。
他们二人对话时皆面无表情,如炬视线胶着僵持之下,独孤皇后捅入尉迟氏肚子上的剑又深入一分。
杨坚皱眉,目光逼视独孤皇后,半晌长长叹吁一声。见杨坚表情有些松动,独孤皇后讥讽冷笑:“怎么,皇上有些不舍得她?”
“伽罗,你大可不必如此。”杨坚轻叹一声唤了独孤皇后的闺名,抬脚迈步跨过在地上蜷缩的尉迟氏,看也不曾看上一眼,径直走向宝座。
“不必如此?我与皇上,究竟是哪个先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惨笑的独孤皇后完全没有往日的镇定,从尉迟氏肚子里抽出剑锋回首横眉,血顺着剑尖嘀嗒嗒落在金砖上。
杨坚走到上方宝座前默默坐下,垂首目不转睛的凝视前方血腥地面,升平从纱屏后可以清楚看见父皇紧紧握住塌边九凤扶手的手背筋脉暴涨,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愤怒情绪。
此刻尉迟氏已倒地抽搐,口中不住呼叫:“皇上,奴婢身上怀的是皇嗣,皇上救命,救命!”
那哀哀眼神直瞧着凤位上的杨坚,她明明是哀求自己的性命,却偏偏要拿腹中皇嗣当做借口,她拖着蜿蜒血迹极力往杨坚脚下爬,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向两边裂开,只想朝皇上伸出手去抓住繁复衣襟的一角,求一国之君念在皇嗣面上放自己一条活路。
眼看着尉迟氏颤抖的手指就要抓到杨坚的靴子,蓦然,独孤皇后再度挥舞手中的寒剑向前劈上一剑,正劈在尉迟氏的手指前,尉迟氏惊惶躲闪,金砖顺利刃劈落而裂,声音震耳不绝。尉迟氏惶惶抬眸正看见独孤皇后的阴冷笑容。
“怎么,你刚刚不还是嘴硬什么都不肯说吗,怎么这样快就忍不住了?你也不先问问皇上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皇上的皇嗣?”独孤皇后垂眸盯着尉迟氏,笑意隐现在凌厉的目光后,让人琢磨不定。
尉迟氏豆大的汗珠开始从额头滚落眼缝,继而迸发出心中怨恨,她咬紧牙齿,闷了声音,肚子上的衣裙更是一团血色模糊再难辨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