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谢谢你。妃”
“安晓冉,你已经和我说了太多的‘谢谢’。可惜,我这个人不会说‘不客气’。”他的笑话有些冷,但晓冉还是笑了,嫣然一笑,在落日余晖下,美得让人窒息。
其实,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这样凑巧的事,小礼堂大多播放一些近期上映的电影,这样才迎合学生的口味。为了这个谎言,程向北费了好大的心思,才贿赂播放室的员工,将《不见不散》换成了老掉牙的《傲慢与偏见》。
很多事,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发展了下去,他们总是会不期而遇,程向北陪她看电影,上自习,在食堂吃饭。在女孩还是懵懵懂懂的时候,留言已经传遍了整个d大校园猿。
对此,晓冉有些懊恼,她居然天真的对他说,“对不起,我好想给你带来麻烦了。向北哥,其实,我可以照顾自己的,你不需要再非心思照顾我。我不想在给你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你所说的‘不必要的困扰’,只得是那些流言蜚语吗?”
晓冉沉默,微扬着头,一双璀璨明眸,无辜的看着他。
程向北唇角边的笑,逐渐溢开,“晓冉,你知道消灭留言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什么?”她不解。
“就是将留言变成现实。”他说完,低头轻吻了她额头。
晓冉永远也忘不掉那个仲夏的午后,栀子花树下,他对她说:“晓冉,等你长大做我的新娘,好不好?”
白色的栀子花瓣一片片落在她的裙摆上,那是晓冉此生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晓冉一度以为,这就是她的全部了,有人宠着,爱着,将来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如果没有发生那场意外,这会是晓冉全部的人生。
可是,命运平稳的轨道却在六年前那一个深秋发生了巨大的转折。一群亡命之徒绑架了晓冉,向安国梁勒索五百万,安国梁做了一辈子官,的确有些家底,但五百万毕竟不是小数目,一时间,他根本筹集不到那么多钱。
但那是一群亡命之徒,晓冉在他们手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废旧的工厂中,晓冉被绑在一间破旧的厂房里,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狭小的天窗中透出一缕微光。那时的晓冉只有十六七岁,她真的很害怕,隔着一道铁门,门外时常传来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污秽不堪。
她被人用绳索锁在柱子上,好在这群人只是求财,并没有碰她一根手指。但漫长的三天过去了,安家依旧没有筹够钱来赎人,那几个亡命之徒有些安奈不住了,开始不给晓冉吃饭,也开始毛手毛脚。
“这小妞儿长的可够水灵的啊,估计着还是个处吧,老子还真想尝尝这妞的鲜儿。”一个中年男人蹲在晓冉面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酒气,让晓冉几度作呕,她狠狠的瞪着他,很怕,却丝毫不肯示弱。“我爸爸是副市长,如果你们敢动我,我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呦,这丫头还够辣啊,老子就喜欢这一口。”男人猥亵的笑着,扯了上衣就要扑上来。
晓冉吓得尖叫,萎缩的后退着,男人肮脏的手掌眼看着就要抓住晓冉的脚踝,却被另一个人拦住。
“你d色欲熏心啊,我们求财,别把事情闹大了。只要有了五百万,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如此,总算躲过了一劫,接下来,又是漫长而恐惧的等待,直到程向北出现。他好像从天而降的骑士,晓冉见到他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嘘,别出声。”程向北来到她面前,温柔的用指尖抹掉她脸上的泪痕。“晓冉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嗯。”晓冉用力的点头,那一刻,她是那样的依赖他温暖的胸膛。
然后,他们逃了。也许,那是程向北做过最冲动的一件事,他发现晓冉下落的时候,应该第一时间找人救援。他以为自己会是解救晓冉的英雄,却从来没估量过自己的能力。然后,悲剧就发生了,他们才跑出荒废的工厂,那些匪徒就追了上来,程浩南护着晓冉,两人手牵着手奔跑在杂草众生的荒野上。娇弱的女孩完全跟不上他的脚步,不停的跌倒又爬起。
他们被追上了,当时,如果束手就擒,或许事情不会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程向北很是英勇的和匪徒搏斗,激怒了那群亡命之徒,然后,其中的一个开了枪,枪口本来是对着晓冉的,但千钧一发之际,程向北突然扑了过来,将娇弱的女孩挡在了身后。
“向北哥!”晓冉厉声的呼喊,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倒在她怀中,鲜红的血染了了她身上的白裙,那样的刺目的颜色。女孩颤抖着,眼前都被鲜血覆盖,天地间,好似都变为血红。
“晓冉,对不起,不能再陪着你了,对不起,不能兑现承诺……”他似乎很痛苦,没说一个字,都十分的吃力,鲜血顺着胸膛的伤口不停的向外涌出。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声音越来越无力。
除了哭泣,晓冉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紧拥着他的身体,却觉得他是那样的冰冷,她根本无法温暖他。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是她将他带入了绝境。“向北哥,求求你不要死,你答应过晓冉,要陪晓冉一辈子的,你怎么可以失言……”
“晓冉,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他说的很吃力,晓冉不停的摇头,泪珠子噼啪的滑落,“没有向北哥,谁给晓冉幸福?向北哥,你一定要撑住。”
程向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牵起一抹笑容。然后,他说,“晓冉,无论天堂地狱,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爱,无坚不摧。”
那是程向北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几个匪徒见闹出了认命,也不敢再逗留,匆慌的逃走了。他们在荒野中被困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得救,程向北也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程母在手术室外哭的嘶声力竭,晓冉无助的萎缩在角落,目光呆滞的盯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灯光,一分一秒,都好像一世纪那样漫长。
手术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对于医生来说,这是一场十分失败的手术,不过是为了拖延程向北死亡的时间而已。为首的医生摘下脸上的口罩,沉声说道,“脑细胞已经死亡,心跳估计也是下一秒的事,你们节哀吧。”
“向北!”程母声嘶力竭的哭嚎,最后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