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道长细致解释,正因沂王是如此淡泊的性子,他才敢钻这个空子,若不然,善信们再有钱,他接了没命也不敢逾越啊。
想到那日见沂王出城,身边确实只跟了一个太监,兰宜点头不语了。
“小道的殿里还有事,就先走了,两位女善信还请小心行事,王爷再好说话,那也是王爷,不怒则已,一怒便是雷霆,不是你我这样的人承受得起的。”
正元道长最后谨慎地叮嘱了一句,终于离开了。
纪大嫂被他再三警告,临到头有些迟疑了:“大妹,我们就这么进去?里面到底有没有护卫啊,要是被当刺客拿下了怎么办?”
箭已在弦,兰宜不会退却,道:“那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她要做的事,独自前去也更方便。
纪大嫂眼中,兰宜是官夫人,她拿了主意,她犹豫下就听从了:“——那也好,我在这里替你望着风,要是有别人过来,我先替你拦着。”
至于兰宜独个进去妥不妥当,进去了该怎么做,她都没有想——她并没有那么明确的筹划,不过是兰宜愿意帮忙搭上沂王的线,她就乐滋滋地来了,只怕兰宜反悔不干。
兰宜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下,还是道:“你不用拦,也不用来告诉我,你自己躲开吧,我有办法脱身。”
纪大嫂惊讶道:“真的吗?”又很快找了理由,“对啊,你可是翰林娘子,王爷都给你们家送礼了,不会为这点事责怪你的,生气了大不了把你逐出来。”
兰宜没反驳,似乎默认。
但她其实根本没想过要脱身。
她进去,就是要豁出去大大得罪沂王一把。
让杨文煦见罪于沂王很难,一个家中守孝一个道观清修,扯不到一块儿,那么,就她自己来好了。
她在名分上还是杨家长媳,杨文煦的妻子,无论她做什么,杨文煦撇不开干系。
哪怕杨文煦觉得她疯了呢,也得被她这个疯子拖下水。
……
兰宜进去了。
纪大嫂带着丫头,往路边找了棵枝冠繁盛的大树后躲了躲,眼巴巴地往那道木门的方向望着。
她和兰宜都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另一棵合抱大树后,有另外的眼睛始终在窥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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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还用不用我进去了?”
“等等。”男声片刻沉默,观察后,“前面那个刚才一直和道士说话的妇人,你认不认得?”
“嘻嘻,青州府那么多人,爷要问别人,奴还真不一定知道,偏偏这位奶奶,奴家见过,她是城里陆家的大奶奶,陆家和杨家做了亲,杨家老爷心爱上了咱们楼里的梅红姐姐,只是家里有个厉害老婆,那正房太太几次三番地来闹,陆大奶奶有一回碰见了,就站在外面看热闹,杨太太瞧见了她,脸上过不去,指着她叱骂起来,奴才晓得她们是亲戚——”
“够了。”男声不耐烦,打断反问,“这是个良家妇人?”
“那当然了,爷看她的打扮也看得出来呀。”
“良家妇人怎么会买通了道士跑到这里来?烧香拜神,可拜不着里面那位。”
“这奴家就不知道了。”
“进去的那个女子呢,你可认得?”
“爷太高看奴家了,她戴着帷帽,奴哪里知晓。不过看做派,倒比陆大奶奶还高一筹似的。陆大奶奶不是什么和软脾性,和亲家长辈都能闹起来,能叫她做小伏低奉承的,依奴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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