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宜有点奇怪,张太监不是杨老爷,久在宫中御前行走的人,手段和城府都不缺,无论满不满意,不该干出这么没下文干晾着的事才对。
“是怎么个没回音,一句话都没有吗?”
秋月点头:“张护卫说,他找了熟悉的小内侍,以往也是这么做的,很快就能把话带到,只有这次不成。恐怕是张老爷不想理会咱们。”
未必。
兰宜心里想着,只问:“你主子身子现在怎么样?若缺什么,便告诉我。”
秋月回道:“身上都好,那边的人虽有点怠慢,到底还不敢干什么。”
兰宜点头:“先安心把月子坐了罢,后面再说。”
秋月应了,再次道谢,看上去也安心了点,之后如来时一般小心地又从后角门出去了。
沂王自东次间走了出来。
他没见秋月,不过外面堂屋的话他都听见了。
兰宜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就知道他也觉出不对。
沂王先让人去叫窦太监,之后进西次间去写了封奏帖,窦太监来时,便交给他,让他投送进宫里去。
“就说,本王想求见父皇,问一问吉期的事。”
两个吉日,第一个定的是九月二十八,而今天已经二十三日了。
皇帝还未下旨择定,他主动相问顺理成章。
沂王的奏帖得到了与传话张太监一样的遭遇,送是送进去了,但无回音。
窦太监傍晚时来回话:“老奴在宫门口等了半日,见宫门快关了,只得先回来了。”
两件事摆在一起看,问题就有点明显了。
沂王默然片刻,问:“东宫如何?”
窦太监心领神会:“老奴向侍卫打听过了,东宫仍然关闭,不许外人出入。”
即是说太子仍在禁足当中。
沂王点头,看来宫内不是生出什么大变故。
但同时这也不太合常理,太子毕竟是储君之身,前后加起来,禁足已经有一个月了,以他犯的过错来说,不至于此,如此削弱储君体面,也不利于朝堂稳定。
“要不要老奴去别处打听一下——”
“先不要动,再等两日。”
接下来的两日里,沂王府一如往常,老寿宁侯此时已去了城外的温泉庄子,沂王在京里没有别的相熟人家,有些勋爵想来拜访他,和他拉拉关系,他都不理,只是每日遣人去宫门口等一等,有没有召见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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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张太监从里间出来,将一摞批阅好的奏本交给在门槛外等候的司礼监太监,空着手走回去。
他年纪也不轻了,连着在宫里熬了快十天,背脊已经略有些佝偻,眼角和嘴角都有些耷拉。
但一迈进里间,他的背脊瞬间就直了起来,脸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显得精神奕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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