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我们就在急诊,您不用太着急,我一直陪着他诶好”
挂掉电话,韩起又将牧落往怀里搂了些,用手语和口型一同问他:“还冷不冷?”
牧落勉强抬了个眼,焉唧唧地摇了摇头。
冷是不冷了,他现在热得慌。从一进医院开始,熟悉的消毒水味就让他十分不适,本来穿得就多,医院里暖风再一吹,他现在不仅想脱衣服,头疼还导致他有点想吐。
他干巴巴地呕了一下,伸手把自己羽绒服的拉链拉了下去。
“热吗?敞开一点可以,但不能脱掉,想吐的话这里有垃圾桶。”韩起给他理了理领子,把座位边缘的垃圾桶用脚挪过来了些。
牧落对着垃圾桶酝酿了几下,反胃的感觉却莫名消散了一些,他于是吸吸鼻子又瘫了回去。
良久,牧落哑声叫他:“韩起”
“诶。”韩起支起身子应他。
牧落呆滞了一会儿才用手语比划道:“我会死吗?”
问号还没划完,韩起就一把攥住他的手指,在他的鼻梁上划了一下,哭笑不得道:“想什么呢?这么快就烧糊涂啦?这就是普通感冒,死哪儿去啊你还想。”
牧落“唔”了一声,没了动静,不知道又一个人在那儿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韩起吻了吻他的发顶,扣着他肩膀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即使是在凌晨,急诊前来看病的人也不少。不管是病人家属还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每个人都满脸凝重在诊室内外疾步穿行,大厅里站着的躺着的到处都是,不严重的就在各科室门口等叫号,有点严重的就一边呻唤一边等空闲出来的医生。
等待的过程中,两人还亲眼见到一个出车祸的被救护车十万火急地拉来,躺在担架上,浑身血淋淋的,甚至还能看到从手臂那里戳出来的森白骨头,脸上罩着个临时氧气袋就从他俩面前经过被推进了抢救室。
跟过来的家属哭得声嘶力竭,跪着求医生一定要救救他,冰冷的自动门一合上,无情隔绝了活着的人和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
怪不得有人总说哪天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凄惨,就去医院的急诊看看,那里有的是人比你惨,却都死死吊着那口气,拼了命地想继续活着。
像他们这种小伤小病的患者,在这里都算是最幸福的存在。
韩起突然觉得牧落在这种情况下听不见声儿也是有那么点好处的,否则让他听到周围那些哀天叫地,指不定心态又要崩一地。
谁知刚冒出点这种想法,一旁的牧落突然往垃圾桶上一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韩起赶紧起身给他拍背,从包里抽了两张纸出来给他擦被刺激出来的鼻涕和眼泪。
牧落晚上就吃了那么点东西,这下全吐了个干净,吐到最后还在一阵阵干哕,却也只能呕出来一点水和胃液。抬头的时候他眼眶鼻子通红,满脸都是生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