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舅爷因为担心孩子,找机会溜回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庆幸逃过一劫,就见证了这对痴男怨女的一往情深。
遇见这事,哪个男人能忍?但是舅爷终究失了先机,叫对方抢了先,生生挨了一闷棍。
不过,舅爷确实做了件大胆事,但那件事和他现在面临的问题没有关联,等闲暇下来再处理也不晚。
以上,是程涛基于事实做出的推测。这样一来,关于舅爷当初为什么会被匆匆下葬也有了解释,毕竟主推这件事情的大队长程相良,就是程传伟的父亲,说不得就是为了给儿子擦屁股才会这么干。
还真是一环扣一环啊!
舅爷匆匆离世,奶奶的苦难就此拉开帷幕,之后几十年,她都活在懊悔和思念中。
总是要讨回个公道的。
按照正常发展,舅爷今天死去,程相良站出来主持大局,但是现在他这个倒霉蛋穿过来了。事态已然发生变化,他得好好想想应对之法。
后脑勺火燎似的胀痛,程涛伸手按了按,痛感明显。
完事后,他得去好好包扎一下。
这样想着,程涛坐起身。
身上带血的棉布短袖他不准备换下来,只是找了一条看起来还崭新的毛巾缠在了脑袋上。
后脑勺的伤口虽然不流血了,但总感觉凉飕飕的,这样能好受一些。
趿拉上草鞋,程涛轻手轻脚走出屋子,到院子里转了转。
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样。
院子很宽敞,围墙不高却是用石头垒的,看上去非常漂亮又坚固。
相比之下,几间屋就有些不够看了,全是半泥砖屋。所谓半泥砖,就是下面用青砖上边用泥砖砌墙的房子。
唯一可取的大概就是面积大,功能划分明确。
堂屋四大间,东西间是卧室,屋里都盘着炕,中间两间则是吃饭待客的地方。
西屋是工具房。旁边架着茅草棚,棚下放着十几口咸菜缸,因为放置太久,缸里集满灰尘,靠墙边的几个还被砸出了豁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东屋是厨屋。屋檐下放着两口大水缸,往南是压水井,出水口放着石槽,石槽下挖着下水道,洗菜洗衣的脏水能直接排到墙外。
本是很温馨的农家小院,现在却因为主人敷衍的生活态度显得有些破败。
看到大门虚掩着,程涛走过去插上门栓,又绕去屋后查看。
八分地再加上后边那个山头,是原身的爹围起来的自留地。
现在管得严,啥都要求定量生产,但是自留地的利用却可以由社员们自由裁量。
他家自留地利用率着实不算高,八分地就稀稀拉拉种了两畦菜。几棵果树,还因为没打理过都是枝杈,再晚两年,它们恐怕都得被荒草吃了。
倒是后面山头上的白杨、榆槐树长的茂盛。
自留地东西两边都夯着土墙,墙里种着花椒,墙外编着荆棘,记忆里这些都是原身爹娘从别处挪来的,当时颇费了一番功夫。
只是这些落在舅爷手里算是白瞎了,几年没打理,这里直接变成了荒草地。
程涛心里预备着抽时间好好修整修整,就听见有人敲他家大门。
眼神一敛,程涛想出去,却在抬脚的时候转了个弯,他得先去看看小崽儿。
程小墩刚醒,迷迷瞪瞪就开始扒拉,却没有碰着人。他立刻睁开眼睛,翻身往四周看,陪着他的爸爸确实没在。
小崽儿撇撇嘴,眼眶里立刻蓄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