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县令夫人的心就落回了肚子。
“怎么个不合时宜法儿?”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孙夫人脱口而出“谢陆氏还是要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陆明朝笑颜如花“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孙夫人如此熟悉苍蝇之好,实在难得。”
“孙夫人,倒也不必如此埋汰令郎。”
你是苍蝇你说了算!
不同于孙夫人的咬牙切齿语气凌厉,陆明朝脸上的笑容未有片刻龟裂,温声细语,如春风拂面。
但偏偏就是这样温婉从容守礼的声音,在这场交锋里不落下风。
县令夫人眼眸划过一道笑意,她都替孙夫人尴尬住了。
在此之前,她竟不知自己有替人尴尬的毛病。
县令夫人对着一旁的侍女招招手,轻声嘱咐了两句,侍女应声,屈膝福身行礼后离去。
孙夫人恼羞成怒“你这小娼妇,巧言令色。”
“孙夫人!”陆明朝正了正神色“我本不欲坏了这赏梅宴的兴致,掰扯令郎的龌龊。”
“但奈何孙夫人没理还要乱咬人,如果我一退再退,难免落人口实遭人非议,说我心虚气短。”
“孙夫人这般不忿,是认为令郎行径无可指摘,还是质疑县令大人在证据确凿无疑的情况下断案不公?”
“亦或者是孙家一脉相承的家风便是如此。”
“只允许自身为恶逞凶,容不下旁人自保?”
说到此处,陆明朝唏嘘一笑“也不奇怪,毕竟孙二少口口声声孙半天嘛,一抬头,朗朗青天上密密麻麻写着孙半天三字。”
“孙夫人,我行的正做的端。”
孙夫人气的险些撕碎手中的帕子,哆嗦着却又编排不出有力的反驳。
伸出手指,气愤的指着陆明朝。
陆明朝莞尔,上前两步,对着一众女眷福了福身“是我之故,扰了诸位兴致,特向诸位赔个不是。”
“你这孩子,受委屈了还这么守礼,无愧多年所受教养。”县令夫人盖棺定论。
陆明朝笑言“您的眼睛就是尺。”
湖心阁外。
枕水长廊。
似有男子行于其上。
细看,一身锦袍鹤氅加身的县令为首,身后跟着几位各有千秋的年轻公子。
侍女来报,遮风避寒的帘子被卷起。
站在县令夫人身侧的陆明朝轻而易举的看清了来人。
她的阿砚和她的二哥,行走于满地雪白中,真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赏什么梅,赏阿砚和二哥吧,人比花娇。
县令夫人心中也诧异于来人的姿容仪态,轻拍陆明朝的手,轻声道“我怕你受委屈,便吩咐侍女寻来了你与孙夫人的家人。”
“身着玄色衣袍簪玉冠的是孙夫人的长子,孙家大公子孙志晔,是个端方君子,他在,必不会包庇其母。”
“你与孙二少对簿公堂之事沸沸扬扬,街谈巷议众说纷纭,终归有损你的名声。”
“如若孙大公子正直无邪了断此事,于你有益无害。”
陆明朝颔首听着,没有表态。
这就是孙家那根清泠泠的玉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