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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朝看着在草靶边缘摇摇欲坠的箭矢,甚是挫败。
她瞄准的是靶心,射中的是草靶边缘,再偏一些就要脱靶了。
“再来!”
陆明朝越挫越勇,一遍遍搭弓、射箭。
日头渐渐升至正中,陆明朝胳膊酸疼的抬都抬不起来,认命的放下弓箭,可看向草靶上准度越来越高的箭,心中又忍不住欢喜得意。
谢砚揉捏着陆明朝的肩膀胳膊“夜里入睡前泡个药浴,酸疼就不会这么明显了。”
陆明朝坐在摇椅上,嘟囔着“阿砚,想射中靶心怎么这么难。”
每一次都瞄准了靶心,可每一次都与靶心擦肩而过。
谢砚笑道“惟手熟尔。”
“初学便能不脱靶,已然天资不俗。”
“我年少时,学射箭,日拉弓五百次;习武,日站桩两个时辰。”
“初时,只觉痛苦难熬,盼着入夜又恐惧天亮,而后慢慢才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在谢砚的揉按下,陆明朝昏昏欲睡。
舒愿从窗户探出头来“大乾讲究君子通五经贯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女子则是八雅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谢砚,你又教弟媳妇儿射箭又教她骑马驾车,她自己还日日捧着账本算数,时不时还从陆三土那里借阅四书五经,你这是要培养出一个才高于世无骄尚之情、通四书五经贯六艺的君子夫人吗?”
谢砚侧眸,压低声音“有何不可吗?”
舒愿笑道“自是可以的,不过与世道要求多有不符罢了。”
谢砚声音清润“世道如此,却不意味着世道定然正确无误。”
“至于君子之称,又有谁能断言女子无法成为如松柏翠竹般坚韧不拔的君子呢?”
“君子,关乎品行、关乎风骨、关乎志向,关乎操守,唯独不该关乎性别。”
“她想学,我便教。”
“北地边疆,战乱不休,外敌时常进犯,烧杀抢掠,我曾见过一县的壮年男子死伤殆尽后,是老弱妇孺拿着锄头、铲子、斧头、菜刀与外敌厮杀以命换命。”
“女子多学些本事总是好的,你我要走的那条路凶险万分,明朝每强一份,都是好事。”
谢砚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已经阖上双目的陆明朝,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遂微笑着转身返回屋内,取出一件薄毯,轻轻地覆盖在陆明朝的身上。
这才行至舒愿的窗前,继续道“舒愿,你可不像是守礼教从世道之人。”
“这话,不该从你口中说出。”
舒愿挑眉“我是不信什么狗屁世道教条的。”
“我只想告诉你,有些人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夜幕里皎洁的明月,你让这轮明月愈发莹润无瑕,那便多的是欲上青天揽明月的人。”
谢砚眉目微敛“明朝说过,她只会是我的夫人。”
舒愿笑了笑“愿你不忘初心。”
“对了,忘了告诉你,隐卫在玉弦公子的书房里发现了弟媳妇儿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