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卫长河不在家,只有苏氏母女四人在屋里闲着。
自从在这边吃了一鱼三吃,苏氏回去就吃不下自家的饭菜了,总觉得隔壁大嫂家的饭菜香,刘婆子会张罗吃的,而自家请来帮工干活的婆子,只会把饭煮熟。
一听说叫妞妞去吃饭,苏氏不停地给卫贞贞使眼色,让她吵着也过去。卫贞贞懂事了,想着大伯那边几个小子天天跟饿狼似的分不够吃的,没必要为了吃那一口东西过去招人不待见,于是当作没看见的样子,并不理会苏氏。
卫巧巧和卫贞贞一气,也坐着没动。
苏氏气她俩是女孩儿,脸皮又薄没什么用处,只好自己拉着妞妞来了。
“哟,大哥大嫂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她吸了吸鼻子:“我闻着是酸汤的味道。”
就算能蹭上一口热乎的酸汤,配上一碗白米饭吃也比自家烧的饭菜有滋有味多了。卫景川一看要分食的来了,立刻拿锅盖把肘子盖上端走了,只舀了一碗酸汤端出来道:“妞妞,喝酸汤吗?”
苏氏连忙接过来:“啊哟,瞧这酸汤做的,看着比酒楼里买都好。”
卫景川心里哼了声:那可不,这可是繁楼大厨做出来的,瞧着能不好吗。
只想打发她走好关起门来享受炖得烂的肘子,谁知道苏氏今日和两个闺女置气,到现在了家里都没有开火,想连米饭都一块在这边吃了。
卫景川没辙了,他总不能出言赶长辈的走吧,只好强挤出个笑脸,打上来饭,招待苏氏和妞妞吃,他眨眼示意卫二也跟着先吃酸汤拌饭和青菜。
惦记着大肥的肘子,他们哥俩吃的比以往都细嚼慢咽,就等苏氏走了端出来分着吃呢。于是很有默契地吃了几口饭垫了垫肚子,默默放下碗筷,也不去招惹妞妞,飞快地藏起来了。
苏氏一口气喝下两碗酸汤,吃了一碗米饭,胃里被熨帖舒服了,笑吟吟地道:“大嫂家的酸汤拿什么料做的,告诉我,我明儿也试试。”
孟氏老实:“不是自己做……”
“料包是从外头拿回来的,”卫景川赶紧探出头来打断他娘:“回来起锅烧几片肥肉进去就成了。”
说完他又心虚了,今天他们哥仨在繁楼的事挺多人知道的,保准很快会传到他婶子耳朵里,这么一说,岂不是要把二叔一家给得罪了。
卫长海瞪了他一眼,但他也不好掺和女人和孩子之间的话茬,放下筷子到校场去了。
不知为何,卫景平每次看见苏氏,心头总有股莫名的厌恶,他潦草地扒拉了两口饭,也回屋去了。
很快,桌上就只剩下苏氏母女和孟氏,孟氏给妞妞添了点饭,说道:“英哥儿和川哥儿俩小子给繁楼帮工,拿了些吃的回来。”
她打开那一小份辣子鸡,拨了半份盛在碗里:“他婶子你带回屋给他二叔吃吧。”
红油辣子鸡扑鼻的香气让苏氏忍不住叭嗒嘴,她见大伯子家里过得这么滋润,想起自己肚子不争气接连生下三个丫头片子,心酸得苦笑:“你们吃吧想着他做什么。”
虚虚客套两句,她带着妞妞回去了。
孟氏松了口气对刘婆子道:“你去打点酒,晚上让他们爷几个喝一顿。”
这顿饭等于没好好吃呢。
刘婆子欣然应了声:“哎好,好。”
夜里都回来了,关上门,一家人围着桌子往那儿一坐吃饭,卫景平真正见识了一回什么叫“风卷残云”,大概就是他一眨眼的功夫,一盘盘的菜就不见了,全下到了他爹和仨哥哥的肚子里面。
不过他是饿不着的,卫景明在开吃之前早把肘子肉和菜夹进了他碗里,堆得跟小山似的。
稍晚些,一只狗叼了跟骨头从卫长海的院子里出来,被出来倒水的苏氏瞧见了,一看那骨头的样子,就明白了,卫长海家里晚饭吃的不是酸汤而是酸汤肘子,人家只给她和妞妞喝了酸汤,一块儿肉也没给她们吃。
苏氏当时气得眼泪就掉下来了,凭什么卫长海家里天天不是吃鱼就是吃肘子,轮到她,就只能干炒两个菜,连油都不舍得放。
等卫长河一回来,她就哭闹上了,苏氏骂卫长河,俸禄比人家少,还不知道从地里头刨食,垦的田都荒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就这样坐吃山空的,让她们娘四个跟着他受罪,是个没用的男人。
卫长河从外头干活回来,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被苏氏劈头盖脸一顿闹,火气上来了:“你个婆娘今天中邪了?”
他问卫贞贞:“你娘今天去哪儿了?”
不好好在家里织布,又去和什么人嚼舌根。
“卫长河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天天空着手回家,”苏氏撒泼打滚进来:“还有脸问……”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了出来,女人的哭喊戛然而止。
东边屋里头,孟氏捣了下卫长海:“都是你惹的事,自家关起门来吃顿饭,非叫妞妞来,这下好了,长河两口子打起来了。”
卫长海抓挠了两下头,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轻声道:“睡吧。”
孟氏翻个身挪到床里面,不吭声了。
卫长海穿起衣服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西边的窗户下敲了敲,低声严肃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