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岸边,一条矫健的身影便已经蛟龙一般脱水而出,水花四溅中有寒光一闪,那两名荆州小兵便已经哀嚎着翻身倒栽江中,不到片刻功夫,便有殷红地血水从清澈的江水里汩汩冒起,顷刻间濡红了一片。
那身影一刀结果了两名荆州小兵,再伸手拎住典韦的背甲往上轻轻一摔,典韦这两百来斤肉竟似轻如无物般飘了起来,凌空洒下漫天的水珠,然后重重地抛跌在一艘小船上。
“膨!”
典韦肚子着地重重地摔在小船地甲板上,顿时闷哼一声张嘴喷出一股水箭,整个人的神志也恢复了清醒,倏然回头,只见甘宁双脚劈开,稳如磐石般屹立在急剧摇晃地小船上,正冲他哂笑。
“咣咣!”
两声清响,典韦的两枝大铁戟被抛上了小船的甲板,人影一闪,两名锦帆贼鱼一样跃上了小船。甘宁仰天长笑三声。拾起一枝铁戟,不无炫耀地向典韦道:“嗨,傻大个,你地废铁,下次记得别乱扔。”
“可恶!”
典韦狠狠一拳砸在甲板上。欲待挺身坐起,只觉身下的小船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吓得典韦赶紧又趴了下来,双手死死地抠住甲板缝隙,再不敢动弹。甘宁目睹典韦窘态,不由快意至极地大笑起来。
“笑,让你笑!”典韦咬牙切齿,在心中恶狠狠地念道,“等到了陆地上。老子有的是收拾你的手段。”
汉献帝建安五年(192年)三月初一,历史将永远凝记这一天。
因为这一天,马屠夫再次创造了奇迹,从此之后,再没人敢说马屠夫只擅骑战而不擅水战!这是因为,马屠夫竟然以五千不识水性地西凉兵一举攻破了乌林港的荆州水军大寨,而且……还是正面进攻!
靠近襄水出口处,蔡瑁、张允率领的荆州水军正在江面上游戈,曹操采取的是最古老的守株待兔式的伏击策略。因为三江口的地形非常独特,如果马跃的船队沿着长江顺流而下。不出三江口是绝对无法发现游戈在襄水河口的荆州水军地。
而等到发现荆州水军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荆州水军的艨冲、斗舰就会像狼群一样围上来,将马跃满载西凉骑兵的船队分割、包围、歼灭,在这宽阔浩渺的江面上,马跃纵横天下的西凉铁骑将毫无反抗之力。
不过,曹操他们还没有等到马跃船队的出现,乌林港被攻陷的噩耗却抢先送到了。
蔡瑁、张允的楼船正在江面上游戈时,一艘走舸如飞而至。盏茶功夫之后。两名神情狼狈的荆州小校被带到了蔡瑁、张允和曹操面前。
“将军,乌林港……呼呼……乌林港被攻陷了。”
“噗……”
蔡瑁将刚刚咽进嘴里地茶水全数喷了出来,溅了那荆州小校满头满脸,荆州小校神情尴尬。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直恨不得一剑结果了自己性命。
“你说什么?”蔡瑁拉下脸来,喝道,“乌林港被攻陷了?被谁攻陷的?”
荆州小校道:“马……马屠夫。”
“开什么玩笑。”张允闻言跳了起来。厉声道,“乌林港三面环山,一面临江,那群旱鸭子也就在陆地上蹦达几下,怎可能攻陷乌林港。”
荆州小校颤声道:“真……是真的,乌林港真的被攻陷了。”
与蔡瑁、张允绝对相信荆州水军的战斗力不同,曹操显然更担心马屠夫的诡计多端,忍不住问道:“敢问马屠夫是如何攻陷乌林港的?”
“唉……”荆州小校叹了口气,沮丧地应道,“连环战船,马屠夫打造了连环战船!以摧枯拉朽之势突破了我军的水军大寨,直抵寨中腹地,我军根本无法发挥水战的优势,水战成了陆战,我军寡不敌众、全军覆灭,乌林港也就陷落了。”
“连环船!?”
蔡瑁、张允都是水战地行家,一听说连环船,便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厉害!乌林港水军大寨易守难攻,可以有效抵御敌军水陆两路的攻击,却很难抵御连环大船的野蛮冲撞!两人终于回过味来,疾声问道,“你是说马屠夫打造了连环大船进攻乌林港?”
“嗯。”
荆州小校黯然点头
“他娘地,这么说乌林港还真的失陷了。”蔡瑁气得暴跳如雷,厉声骂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传令,全军回师乌林港,无论如何也要夺回乌林港,一定要把大寨里地水军船只、粮草还有军械夺回来,统统夺回来!!!”
“蔡瑁将军!”曹操踏前一步,挡在蔡瑁面前,凝声道,“现在这个时候才回师乌林港,只怕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万一把马屠夫逼急了,一把火烧了乌林港水军大寨,以及寨中全部大小船只,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那该怎么办?可怎能么办才好哟!”蔡瑁急得直跳脚,语带哭腔道,“乌林港内可积攒了荆州水军十年惨淡经营的全部心血呀,整整五十艘楼船、上千艘艨冲、斗舰,还有无数艘走舸,十年都吃不完的军粮哪!”
“蔡瑁将军,这些都不是最要紧地。”曹操目露阴蛰之色,凝声道,“船只毁了可以再造,粮草没了可以再筹集,军械没了可以再打造,只要两位将军还在,只要荆州水军还在,所有的一切都还会再有的!”
“嘿……”蔡瑁长叹一声,颓然瘫坐在席上,与张允交换了一记仓惶失措的眼神,颤声道,“遭此大败,回了襄阳又该如何向主公交待?”
曹操道:“刘荆州那里自有本相来担当一切。”
蔡瑁目露感激之色,问道:“丞相,现在我们又该怎么办?”
曹操目露阴狠之色,说道:“一个字,等!”
蔡瑁、张允讶道:“还等?”
曹操道:“都已经等到现在了,而且付出了乌林港失陷的惨重代价,两位将军就更有必要等下去了!如果不能在三江口击灭西凉铁骑,擒斩马屠夫,所有失去的这一切,岂不变得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