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黯然道:“是,孩儿这就准备前往南阳上任。”
“唉……”
陈圭见着了陈登的面,也做了最后的交待,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溘然长逝。
东吴大军退走之后,江都城便恢复了往昔的宁静,百姓们日出而作,日没而熄,只有破败不堪的城墙,还有护城壕沟里未及清理的滚木擂石,仍能看出来不久前这里曾经上演过一场惨烈的激战。
日暮时分,两名渔民拎着鱼篓若无其事从江都东门进了城。守门地军卒根本连盘问都没有盘问一下,就直接放他们进了城。
那两名渔民进了城,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小巷之中。
小巷中有一处民宅,民宅的后院里此时至少已经聚集了百十条精壮的汉子,这些汉子有商人打扮的,有樵夫打扮的。有农家汉子装束的,更多地却是做本地江都渔民的打分,那两渔民甫一出现,这百十条精壮汉子便纷纷围了过来。
这两条渔家汉子不是别人,赫然正是东吴悍将徐盛和丁奉,这百十条精壮汉子也是两人从万军中挑选出来,分批潜入江都城内的前锋死士。
一切都不出周瑜所料,孙坚败亡后江都守军果然变得懈怠异常,徐盛、丁奉率领百余精兵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夺了城门,城门打开的同时城头上也燃起了一堆大火。接到信号的周瑜亲自引兵杀入城内。
接替陈登任广陵太守的薛综刚刚躺下准备休息,忽然听到东门外一片喧哗。
薛综心头一跳,急披衣而起出门查看时,才发现东门方向已经火光冲天。熊熊的火光中还隐隐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薛综大吃一惊,急问左右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大人,不好了!”薛综话音方落,忽有小校策马疾奔而至,颤声道,“吴军袭城,东门已被攻破,大队吴军已经杀进城内了!”
“什么!?”薛综大叫起来。“这不可能。吴军刚刚大败,孙坚也已战死,如何还敢再来攻打江都?这绝无可能!”
“大人。是真的!”那小校目露惊恐之色,说道,“吴军真的已经杀进城了,领军主将是周瑜,大人快跑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啊?周瑜!”
薛综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耳畔忽然响起了陈登临行前说地一席话:“今吴军虽败,孙坚虽死,然周瑜仍在,且孙坚次子孙权亦非寻常之辈,大人守江都需随时提高警惕,严防生人进入江都,以免为吴军所趁。”
“唉。”薛综击节长叹道,“悔不听元龙之言,致有今日之祸。”
“大人,事急矣。”早有亲兵牵马上来喊道,“可速走。”
“罢了。”
薛综长叹一声翻身上马,率领百余亲兵家将出北门准备逃往射阳时,却中了吴军的埋伏被逮个正着。
江都城外,周瑜策马来到孙权跟前,不远遗憾地说道:“主公,陈登没抓住,只抓住了新任广陵太守薛综。”
周瑜话音方落,太史慈便将挟于腋下的薛综劈手扔到孙权马前,孙权借着火光一看只见薛综七窍流血,早已经气绝身亡了,太史慈见状懊恼地挠了挠头,说道:“这家伙也太不经挟了,这便挟死了?”
孙权表情阴沉,问道:“陈登怎么不在?”
周瑜道:“据说是陈圭病危,陈登回彭城奔丧去了。”
“可惜!”孙权恨声道,“竟然让陈登逃过一劫,不过江都既然已经攻破,那就屠尽城中老幼替父亲报仇,然后焚城再班师回庐江。”
“主公不可!”周瑜急道,“千万不可屠城!”
孙权冷然道:“为何不可?”
周瑜反问道:“敢问主公是要泄一时之愤呢,还是要江淮膏腴之地?”
孙权道:“孤既要泄愤,也要江淮膏腴之地。”
周瑜道:“主公若欲泄愤,何不引军北击袁绍?若欲得江淮膏腴之地,眼下正是巴结徐州士族之大好时机,又岂可血屠江都?”
孙权道:“眼下天子已在洛阳,徐州士族势必纷纷倒投马屠夫,如何还会与孤为善?”
“不然。”周瑜道,“马屠夫虽然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他与当初的曹操有本质地区别,曹操奉行地是亲士族的政策,而马屠夫在关中推行的政策却是与天下士族为敌,徐州的士族门阀如果不愿家族的利益受损,就只能与主公结好!先主公征讨徐州之所以失败,其实是因为时机不当、操之过急了!如果能先等上一两年。等徐州士族认识到马屠夫地威胁时,我军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占据徐州了。”
“唔。”孙权点了点头,沉声道,“徐盛、丁奉听令。”
徐盛、丁奉两将急挺身上前,疾声应道:“末将在。”
孙权道:“孤留下两千精兵,你们一定要守好江都。”
徐盛、丁奉轰然应道:“末将领命。”
孙权回头瞥了周瑜、太史慈一眼。喝道:“回庐江。”
袁绍刚刚从河北调来五万大军,正准备南下攻打淮南时,细作忽然回报孙权已经攻陷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