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方始终蛰伏不动,当如何?还要再添一把火吗?可是,那里毕竟还有自己的亲人,许多人都是无辜的……
一只蓬船从运河对岸缓缓驶来,船桨有规律地摆动着,带起一道道白色的水帘。
小语凝神细看,只见那船夫身子微躬,头发花白,满面沧桑,正是当日小语在运河边见过的老船夫。那日撞船之后便再没见过他,不知他怎么样了?
唤上姚雪姚霜,便向运河走去。
蓬船缓缓靠近岸边,停在小语跟前。
“姑娘可是要坐船?”老人面色红润。
“嗯。”小语应了一声,把手递给老人。
老人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扶她上了船。
待三人坐定,老人问道:“姑娘这次可有想去的地方?”
小语一诧,随即了然,原来被他认出来了,这老头眼力不错呐。
遂笑问道:“上次您没事吧?”
“没事,那算不得什么。”老人道,“只是叫姑娘受了惊,老头子我过意不去啊!”
“无妨,不过这次可要稳当点,”小语将目光投向河中央,“今日就游游湖吧!”
姚雪姚霜不知主子与这船家的渊源,只觉这老人颇慈祥,应无恶意,于是安静坐于一旁。
老人荡起浆,蓬船便灵活地朝运河中央游去,拖出一串水花。
“老人家,您在这运河里渡船有多久了?”小语随口问着。
“多久?老头子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您可有孩子?为何如此年纪还出来给人渡船?”
老人平静道:“老头子我歇不住啊,我有两个孩子,都已成家立室,大孙子都有十六岁了,与姑娘你一般大小。”
小语眸光一闪,问道:“长孙出生时,您是不是特别高兴?”
“那是当然,”老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我那长孙是个有福气的,他出生那天恰逢皇上为宁公主指婚大赦天下,邻里都说他是个福星。”
小语看似来了兴致:“您说的可是嫁入慕王府为侧妃的那位公主?”
“可不就是么,”关系到皇室的八卦,人们都会本能地谨慎小心,虽是在河中央,老人还是压低了声音,“不过那场婚礼比较仓促……”
“哦?这又是为何?”小语紧着问道。
“天家的事,我们这些小民岂敢猜测?”老人面容恢复了平静,“倒是后来听说,慕王府里有位王妃在宁公主入府之后病故,当时她生下的小郡主才刚满月。”
十六年前的小郡主?不正是慕容妍吗?那位病故的王妃就是慕容妍的娘亲?
小语胸口剧烈起伏着,怎样都按压不下。
是病故,不是难产?是死于宁公主入府之后,这是巧合吗?
“嘎——嘎——”
一只掉了队的孤雁盘旋在空中,凄清地鸣叫着。
小语收敛心神,故作镇定,道:“老人家,您记错了吧?那位王妃是死于难产。”
谁知一向面容平静的老人拉长了脸,吹着胡子,全没了初时的和蔼:“姑娘是觉着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是吗?告诉你吧,当年替那位王妃接生的稳婆英婶就住在我家隔壁,是不是难产,她最清楚了。”
小语眼睛一亮:“那我们一起去问问英婶?”
老人摇摇头:“英婶已经不在这里了,前些年,英婶的老伴过世,她便到北方投靠亲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