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只管用,这些都是安神香,睡前烧一饼子,却是对睡眠有好处的。”
说了半日,舒绿见尚红有些乏了,也不敢久留。尚红却像是极喜欢舒绿的样子,一直留她再坐坐。
舒绿只好再稍坐片刻,随即想起问尚红寿礼的事情来。尚红突然起身,拉舒绿到另外一间偏房里,笑道:“妹妹来得好,我正想找人替我看看,送这个合不合适。”
原来这间小屋子,却是一间书房。楠木书案上平摊着一张四尺斗方的雪白竹宣,上面已经画好了一副画作。
“呀,这是姐姐画的?”
舒绿惊喜地走到书案前欣赏,只见这是一副《梅鹤图》,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立于梅树下,背后是一片茫茫大雪。
这种构图是祝寿常用的类型,舒绿倒不觉得意外。让她意外的,是尚红的笔法相当老到,显然是在书画一道上下了许多苦功的。
“姐姐画得真好老王爷见到这画,定然高兴得很了。”舒绿连连点头称赞。
其实祝寿的图样有很多种,比如《猫蝶图》,猫蝶谐音耄耋,也是长寿之意。只是老王爷才五十七,春秋正盛,送他寓意那八九十岁老人家的《猫蝶图》却不大合适。
“我本来想画《富贵长寿》的,可惜我的牡丹一直画得不好,还是选了梅花。”尚红指着画作问舒绿:“妹妹,你说这图裱个什么花绫好?我觉得似乎是淡青色的好些。”
“嗯,就淡青色。这也没几天了,姐姐只怕要抓紧时间装裱了。”
尚红脸上掠过一抹无奈之色,应道:“嗯,是呀。”
这表情很细微,却也被舒绿看在了眼里。舒绿一想就明白过来尚红的难处了。装裱就得要花费不少钱,重要的还得选择好的书画斋来装裱。尚红估计手上也没多少体己,找人装裱……可能也不知道托谁比较稳妥。当然非要做也是可以的,二房这边伺候的下人也不少,没法子只能让下人去办了。
“姐姐,我哥哥每日都要去国子监读书的。如果姐姐信得过我,不如让我把这画带给他,让他去找人装裱可好?”
尚红听了连忙摇头:“不好不好,我自己的事情,怎好麻烦展眉表哥呢。”
“没关系啊,我们是一家人嘛。”
这大半天的相处下来,舒绿倒是真喜欢上这位小表姐了。“就这么说定了。”
她一坚持,尚红也没法子,再说尚红还真是需要请人帮自己送出去装裱。说到装裱的银子,舒绿说先拿去装着,回来让展眉报了数目再说。
等舒绿快要告辞的时候,两人已经聊得很好了。看舒绿终是要走,尚红有些恋恋不舍,一直将她送到枫院的院门外。她性子很淡,和家里的姐妹们说不到一处,姐妹们也懒得理她。想不到这位远方来的表妹,却对自己这么好。
“姐姐且回去吧,别在屋外吹了风。我待会就让人送窗纱来……姐姐平时要是乐意,就到我屋里多坐坐,好不好?”
舒绿回头一笑。尚红垂下眼帘,突然低声说:“妹妹可是在酿寿酒?”
“嗯?是呀?”
舒绿不解,难道尚红想喝酒?她这么病弱,好像喝不了烈酒呢。
“妹妹的酒……多加小心就是了。”
说罢,尚红咬了咬下唇,直视着舒绿。舒绿一怔,随即领会了尚红要传达给她的信息。
她心里一暖,点头笑道:“我懂的。”
回程时,舒绿想着尚红那句话,嘴角不禁弯了弯。
看来有人见不得她出风头,一定要给她找点麻烦啊……
不用尚红提醒,舒绿也早就警惕着了。酿酒的屋子里就没断过人,不是巧珍就是巧英在看着。不过尚红这么一说,让舒绿的警戒指数又往上涨了许多。
这位小表姐对自己,却是挺关心的呢……也好,进了王府这么久,总算找到一个盟友了。
就算尚红不能对她提供什么帮助,但是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得多呀。况且,舒绿还真是挺喜欢尚红的。
不知道尚红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毛病呢?只听说是从小就常年病着。舒绿心想,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愿意帮尚红调理调理身体。不过她自己可不是大夫,也不敢乱给人看病。唯有尽力吧。
“小姐。”
巧珍见舒绿和巧英回来,从辟做香室的右耳房里出来,走到舒绿跟前。
“小姐,巧果和巧珠两个……这两天不大对劲。”
“唔?”
舒绿双眉一挑,压低嗓音说:“进来细说。”
进了内室,巧珍禀告说,这几天巧果和巧珠老是趁着舒绿不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有时候巧珍要让她们做事,都找不到人。
“日子近了……”舒绿冷笑起来。
今儿已经是腊月十二,再过几天,就是老王爷的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