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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郁启明提到郁早早的一瞬间,郁满霞就陷入了绝对的沉默,电话那头甚至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沉默时间或许有两分钟,或许更久,郁启明极有耐心,不去打断郁满霞这一份近乎痛苦、近乎焦灼的沉默。
过了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一阵轻轻的、颤抖的呼吸声。
然而郁满霞依旧选择故意跳过郁早早的话题,她说:“宋学而真的很喜欢丰年,她提了好几次,说今年寒假,丰年答应了她带她去瑞士滑雪,到时候在国外,你记得提醒宋学而,不要太花丰年的钱,别让她养成这种习惯,对了,还有,到时候在国外的花销,你记个账,姐该给你的还是得给你,知道了吗?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
……失望。
郁启明确信,在听到郁满霞话语的那一刻,漫涨到他心头,冲击着他的那一股情绪,叫做失望。
郁满霞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匆促慌乱地错开话题,仿佛只要提一提郁早早这一个名字,她就会即刻陷入深渊。
郁启明理解她。
然而同时的,他也不可避免再一次品尝到了这种力不从心的无奈与失望。
他伸手,掌心扶住额头,忍耐了许久才把鼓涨到胸口的情绪平复下去。
闭了闭眼,郁启明对郁满霞道:“姐,我问你个事情,你实话告诉我。”
郁满霞说:“……好,你说。”
“你现在是和言伟宗同居了,是吗?”
“……是。”
“宋学而住哪里?”
“……”
“她不想和言伟宗还有你生活在一起,对吗?”
“……不——”
“所以,你让她和言伟宗的儿子,让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和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子住在一起。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合适吗?”
“……启明,你误会——”
“姐,你这样做我觉得不太合适,我并不是质疑你,抑或是质疑言伟宗的儿子,我只是觉得,比起让他们两个小孩住在一起的话,或许还是让宋学而跟着我们一起生活比较好,你认为呢?”
郁满霞在电话那头语气急促地解释:“思立是个很乖、很可怜的孩子,他很懂事,他比宋学而懂事很多,我们只是住在对面而已,就隔着两扇门,很安全的,启明,你不要单方面听宋学而讲的,她——”
“我不关心言思立,我只关心宋学而。”郁启明打断郁满霞:“其实,我应该一开始就问你,姐,你知道现在宋学而在哪里吗,你能给出答案吗?”
郁满霞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她隔了许久才不确定道:“她去了S市找你了,是吗?”
电话里只余留郁启明沉默的呼吸声。郁满霞的回答,终于让他下定决心要把宋学而接到身边生活。
郁启明的沉默得并不久,他一字一句,语句清晰:“郁满霞,宋学而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仇人,从头至尾,她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受害者’,她再聪明,再早慧,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一岁,你没有尽到一个监护人该尽的责任,这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