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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第2页）

“这样啊……”许赞喃喃，想说遗憾，想说不舍，又似乎没有立场。

孟笑晗看着她，轻轻问：“你恨我二叔吗？”

许赞迟疑一下，摇摇头，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那你恨我吗？”无论如何，孟巡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当然不，”孟笑晗眼里有了泪光，“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我二叔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可我想起他，却都是他从小陪我玩，对我笑，教我为人处世的样子，我一直觉得，他比我爸爸都亲……我突然觉得分不清善恶对错，曾经坚信的一切都不确定了。”

“你不需要做选择，”许赞赶紧道，“你二叔是你二叔，孟巡是孟巡，这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也绝不会把对他的印象，引申到你身上……”

孟笑晗握紧她的手，落下泪来。

两个人又对坐好久，明明是最亲密的好友，却又隔着太多不能提及的人和事，每每想要张口，又犹豫着按下话头。

但彼此又清楚，此次分别，下次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直坐到夜色降临，才起身告别。

许赞站在西餐厅外，目送着孟笑晗走向她的车子。她却又突然转身跑回来。

孟笑晗扑过来，一把抱住许赞，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好想把你一起带走，带到英国去……”

许赞抬手回抱住她，眼眶有一次湿润，含泪笑道：“笑晗，我等你回来，十年，二十年……你回来，我们拖家带口，白发苍苍，也还是最好的朋友。”

孟笑晗离开那天，许赞有庭审没能送机，倒是陆行舟赶过来送了一场。

“没想到，那场艳照门竟然是我二叔做的，抱歉啊，平白无故让你卷进来。”孟笑晗歉意地说。

陆行舟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表情里有种一切都无所谓的不羁，摇摇头：“说这些干嘛，都过去了，和你也没关系。”

孟笑晗静静看着他，竟有几分初见时的恍惚。她很快回神，大方笑道：“陆行舟你知道吗？人深陷情网的时候，魅力值会下降，因为不再洒脱和自信。所以想要吸引对方，不如先好好塑造自我。”

陆行舟垂眸看她片刻，也勾一勾唇笑笑：“谢谢女侠点拨，在下明白。”

孟笑晗微笑着回头，脚步轻快地朝登机口走去，一边深呼吸，转动眼珠四处张望。

这样眼里的薄薄泪光，就可以很快消散了。

上了飞机，孟笑晗闲着无聊，拿出和父亲在孟氏老房子清理东西时拍的老照片翻看。

老物件太多，没办法都带走，大多都只拍了照片留念。有个旧笔记本，是孟远当年在桐镇扶贫是用过的，这次也没有带过来。

孟笑晗看着自己拍的那张照片，是笔记本里夹的一页田字格纸。

上面写着：“男孩：昊昊”；“女孩：贝贝”。

男孩和女孩的名字，字体不是出于一个人之手。

孟笑晗好奇地侧身问身边的父亲：“爸，这写的是什么？”

孟远正闭目养神，闻言微睁开眼瞥向她手机屏幕。

他这一瞥，就有半分钟那么长。

“那是我原本想给……你，取的小名。”

孟远又靠回去，闭着眼睛，淡淡地说。

*

时间荏苒，一晃就是三年过去。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够发生很多事。

三年，够一个胎儿长成顽皮可爱的幼童。

够一个毫无知觉的病人一点点恢复基本的自理能力。

也应该够一段曾刻骨铭心的感情，慢慢褪色，平淡，湮灭在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