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接听了太宰治的来电过后,[森鸥外]就已经做好了接待客人的准备。
因此在看到太宰治和五条悟进门之时,他没有流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
自然地请他们落座,为他们倒了两杯凉茶,随之便完全静默下来,等待他们的提问。
太宰治不可能什么都不询问。——[森鸥外]如是想到,他也不可能将情报全部隐秘……
太宰治坐在病床上,背靠着泛黄的墙壁,延伸至床外的双腿放松适闲地晃荡着:“唔?先说一下,这家伙已经知道了哦,我们身份作假的事。”
倒也并不意外。
[森鸥外]侧头看向白发青年,微不可见地一颔首。
“然后呢?那个数学公式解开后会召唤出怎样的家伙呢?”太宰治展露于外的鸢色眼眸没有投向[森鸥外]、没有分给笑眯眯喝着甜味凉茶的五条悟,只凝视着毫无意义的角落。
“呼……”
[森鸥外]微微闭了下眼,堆积于胸腔内的闷气被他长长地吐了出来,睁开双眼,他看向了太宰治,即便太宰治的目光正固定于无意义的地方:“我的身份不能唤出祂的名字。”
“若斯奇亚等式。”[森鸥外]说着,目光移向五条悟,五条悟看得清楚,他双眼之中明晃晃的庆幸,那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您真的十分好运。”
“哦?”五条悟笑着挑了挑眉:“是指我没有解开那个数学公式、从而召唤出“污染源”吗?”
“不。”出乎太宰治和五条悟预料的是[森鸥外]驳回了这个答案:“解开数学公式后,的确会将祂召唤出来,但比起这个……”
[森鸥外]叹息着摇了摇头,而后笑道:“您的好运在于在解数学公式的过程中没有陷入疯狂。”
对于这个说法,五条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小朋友已经说了啊,从梦中挣脱后,他处于“不自知”的暴虐当中。
“这是其一。”[森鸥外]继续道:“其二,将祂召唤出来是整个世界的灾难,而您个人将要面对的是……终生处于祂的控制之中,直至死亡降临。”
“喂——”太宰治终于不再凝视无意义的角落,而是看向五条悟,抬了抬下巴道:“坐过来ok?”
……嗯?
五条悟勾下墨镜,半露不露的苍蓝眸子眨了眨,他放下陶瓷杯,哭笑不得地起身,学着太宰治,背靠着泛黄的墙壁坐好。
伸手握住太宰治递来的素白手掌,捏了捏他的指尖,侧头对他眨眼笑道:“真是好贴心的小朋友呀,一点“疯掉”机会都不给我哦?”
太宰治敛了敛眸,斜眼瞥着五条悟道:“无所谓你疯不疯,反正到时我会杀了你。”
五条悟低低地笑了几声,双肩都笑得发颤了。
“嘁——”太宰治懒得看五条悟一副精神病发的样子,忍了又忍,任由五条悟继续捏着他的指尖,暗沉的目光移向[森鸥外]:“不能说,也不能写出来?”
“……啊,是的。”[森鸥外]怔愣地瞅着太宰治和五条悟之间的互动。
“特性呢?”太宰治歪了歪脑袋:“这也不能说?”
“太宰先生……”
“停。”太宰治打断他的话:“数学公式确实没有被解开,但是呢,森先生,你别忘了,这个臭大叔的的确确被拉入了梦境,也就是说啊——”
——哪怕“污染源”本尊并未被成功召唤,祂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渗透进了这个世界……
[森鸥外]感到了恐惧,这种恐惧真实而又极端的流向四肢百骸,语句被从齿缝中挤出:“……混乱的信使。”
混乱的……信使。
还真是简单易懂啊。
太宰治在心底无声的感慨到,敛下眸子,眼睫轻轻颤了颤。
过了许久,也许也没过过久,太宰治抬眼,展露于外的鸢眼附着了雾霭,启唇吐出两字:“无聊。”
说着,太宰治抽回自己的手,起身,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整理着衣襟侧头对五条悟道:“走了。”
“嗨嗨——”五条悟笑着道。
这一回,[森鸥外]起身送他们出了门,站在门前,
他道:“需要我做些什么调查吗?虽说被压制的厉害,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