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计较起来,池云亭和张如福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最初的时候张如福也完全没有把池云亭放在心上,要说对池云亭的印象,可能就是他让张有德失去了科举资格。
可是谁能想到,县试的时候他也步了张有德的后尘,永远失去科举资格,甚至他比张有德的后果还要严重些。
自从县试被人搜出作弊,张如福回到村里怎么都没办法抬起头来,他甚至不顾文人形象,和张有德打了不少次架。
可是张有德也同样不能科举,所以张如福刚开始很生气,但是时间长了,也从张有德身上找不到什么优越感。
倒是那些成功通过县试的考生,却让张如福越来越嫉恨,因为他觉得自己科举作弊要是没有被人发现,过县试也是妥妥的。
而和张如福曾经短暂打过交道,却越考越高的池云亭就像火堆上泼的油,疯狂助长了张如福心头的嫉妒。
就是和池云亭有更深矛盾的张有德,此时也不及张如福的恨意十分之一。
张有德毕竟经过时间的沉淀,早就接受自己无法科举的命运。
不像张如福,之前比张有德更有希望,此时则比张有德更绝望。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池云亭如今是府案首,有很大可能会过院试,过了院试那可就是秀才公,哪是我们这些人能得罪起的。”张有德心里发怵道。
他心里又何尝不嫉恨,可是比起嫉恨,更多的是恐惧,恐惧池云亭以后会越考越高,万一对方要是想起他,有心和他计较,他又怎么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你和他的事早就了了,再说我们也的确不宜和对方起冲突,你觉得他和沈淳两个编写的科举辅导书内容如何?”张如福话锋突然一转道。
“平心而论,确实挺好的,可是咱们已经不能科举,还关心这个干什么,不是凭白给心里添堵吗?”张有德纳闷道。
今天他还在家吃着饭,就被张如福叫出来,原本以为又是一番分不清对错的争执,却不想张如福态度很是温和,甚至还恢复一点还能科举之前的文人风度。
然后他就跟着张如福一起来县城书局看池云亭编写的书,很是不明白张如福什么用意。
总不可能张如福心里想不开,要去得罪池云亭吧?
想到这里,张有德心里想要退缩。
张如福看出他的想法,直接冷笑一声,“我问你,以后你打算养一家老小?还是继续让一家老小供养?”
之前张有德是走科举之路的,虽是农家子,却四肢不勤,根本不会种地,平时家里的一切都是妻儿在做,张有德就是一个吃干饭的。
要是张有德还能科举还好,可是他早就已经不能科举,依旧被家里妻儿养着,丝毫不嫌害臊。
听到张如福提起这件事,张有德脸色不由涨红,道:“我平时也有帮人抄写一些书信和书贴补家用的……”
“那点钱还不够你的笔墨费呢。”张如福不由翻白眼道,毕竟张有德的名声已经坏了,在外根本要不上价,平时笔墨纸还是自己妻儿代买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一样,你甚至还不如我呢。”张有德忍不住嘀咕道。
他再怎么样也勉强有那个心,张如福就不一样了,张如福家里比他家有钱,根本不用他操心,平时两手一摊,就跟大爷似的,日子比他悠哉多了。
张如福脸黑了一瞬,“那我问你,你想挣钱吗?”
“我当然想了,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靠给人写书信终究只是小道,而且这么长时间下来,因为不能再科举,张有德在书法一道已经懈怠,水平大不如从前。
“想就好,这还要感谢池云亭,是他让我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既然他能靠写书挣钱,那我们也能。”张如福拿着科举辅导书自得道。
张有德不禁睁大眼睛,“就我们两个?我们能写什么书?”
“我们不能写什么书,毕竟我们写出来的书谁知道能不能赚钱,可是池云亭的书就不一样了,这样,你陪我前往周边县城,趁科举辅导书还没卖过去,我们先把科举辅导书给卖了。”张如福道。
因为科举辅导书是池云亭和沈淳两个写的,所以张如福很肯定这本书周边县城没有。
就算上元县想把这本书往周边县城售卖,也绝对没他们的速度来的快。
“这能行吗?以后要是被发现怎么办?”张有德心猛地一跳,心惊肉跳的同时,又忍不住感到心动。
科举辅导书在上元县卖那么火,没道理去别的县城卖不动。
“我们只是去卖书,又不是把对方的名字给抹消掉,这事就算事发,也绝对闹不了多大。”关于这点张如福早就想过。
反正他们已经没有了科举资格,没什么再好失去的,再说他们只是以此牟利,完全没有抹掉池云亭和沈淳名字来的严重。
只要他们跑的地方远一点,完全可以什么事都没有。
要不是张有德也道德底线低于常人,这事张如福也不会找张有德。
“干不干,你给句准话吧。”张如福对张有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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