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气没了,看得愣神,等回过神来,柳萂已经环抱着她了,枕在她的肩头,轻声叹气。
“笨阿钰,随你怎么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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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就要吃饭。
柳家被抄了家,带来的银钱还不够两天开销的,柳萂趴在书房里算了又算,喊来谢钰点银子,两人搜遍了屋子,拢共就挖出来十块碎银子。
“在这么下去可不行,我们得赚银子。”
谢钰打着算盘,算了又算,三口人一年需要10石米,一两银子一石,那就是十两银子;税房钱3钱8分,山税1钱8分;再加上柴、油、酱、醋、茶等,一年的开销不低于20两银子。。。。。
这还是最基本的,不算上衣裳物件,光光是吃喝就要二十两银子,以往二十两银子还买不了一匹布,现下却要让三个人在一年里吃饱喝足。
“我记得后山有野马追,秋冬天气变化无常,柳椿容易咳嗽,我们摘些回来备着。。。。”
柳萂突然打断了谢钰的思绪,她点着头应,眼睛却依旧盯着银子犯愁,心想着这里离镇上远,村里的门户间多用以物换物,她要去哪里赚银子。
“这里苦艾生的多,不如我们摘点回来,做点香包试试?”
柳萂一拍手,起身拉着谢钰往东厢房走去。
“我看附近村子没有医馆,我们屋子里的草药也快用完了,柳椿每日都要用药,要是年年上镇里去买,得费不少银子。。。。不如我们自己去寻药做药。。。能卖些银子。。。。这间屋子阴凉干燥,放药架子正好。。。。。”
柳萂精通医术,可一直没说想做医师。谢钰从来不问,她大概知道柳萂是因为柳医师的缘故,这会儿能主动提起开药馆,就已经很难得了。
“。。。。倒也不用赚多少银子,若是有菜、有肉、有米拿来换,也是可以的。”
谢钰当然说好,柳萂说的话,她一向是最听的。
这里村子分散,一条河连接所有人。
青山底下开了一间老宅药馆子的消息沿着河流一路向下,听闻用米用菜就能换上一包预防风寒的药,柳萂生在富贵之家,自然不清楚这大部分的穷苦村民是看不起病的,冬日的风寒八成都是奔着命来的。
红纸告示一贴上,很快就有人提着米袋上门求药了。药和信一起出了院门,第二日,院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宅子中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她们便和村子里的人开始热络起来,药馆也不只是卖药了。一开始是半夜抱来的小孩,后来是摔下山的老人,慢慢的,就有了许多请柳萂把脉治病的村民。
屋子里不缺吃食了。村民们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只求能摆脱沉疴旧疾。
谢钰跟着柳萂,见过溃烂的腿,见过心口上的乳岩,颈部的石疽,好似花蕊的翻花疮,如白茧的唇部,小儿舌疮烂唇,女人带下、产后胎衣不下。。。。。
柳萂一日比一日忙,学过的没学过的,柳萂从不说不能医,她只说,“让我研究研究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