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渌愣了半晌,她隔着鸟笼,转过头望向老宅的方向,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供她留念的人……还是有点不舍,但她必须要找全身体。
对一个鬼来说,没什么比执念更重要的了。
吾渌:“走吧。”
从晚明飞往深城需要不少时间,为了让谢钰省点力气,柳泫之并没有跟着去,而是坐在水库大坝上,晒晒太阳,帮谢钰看着尸体,顺便帮她梳梳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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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城白麻山,两鬼落地。
吾渌几乎是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她惊喜道:“没错,一定是我的身子。。。我感觉很近……”
谢钰打开鸟笼,托起一片黑气,将吾渌送到瀑布后的鼎盒面前,鼎盒打开,煞气弥漫而出,森森白骨静静立在盒子中,吾渌良久没有言语。
意外又不意外,本就该是白骨了。
“好久不见。”
随着吾渌的缓缓靠近,周边的煞气似乎也淡了不少。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零散的记忆也涌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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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铮铮的金鸣声从风沙中卷来,痛呼哀嚎在耳中延绵不绝……
目之所及,堆积如山的尸体趴伏在苍凉黄土上,暮色中的残日霞晖如血一般铺满天地之间。
【将军!不能和谈!我们死伤了这么多将士!不能和谈!和谈让将士们怎么办?】
【将军,后方的百姓都在看着我们,您不能倒下。】
硝烟弥漫在荒野之上伏尸遍野,血河蔓延到了后方的围城内,昨天一起哼曲的将士如今只能任由黄沙盖面。
【宁远大捷,阿尔哈图也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将军,万万不能和谈,再坚持坚持。】
这一片疆域的百姓苦战乱久已,朝廷腐败,奸臣当道,再也经不起数年的战乱。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当以百姓,战局为先。如今的朝廷党邪陷正,根本无人管我边疆数万百姓……即便我再如何做匍匐姿态,帑币也不会运送到我们手上……粮草皆无,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送死吗?”
“他既然送不来粮草,那这个左都督就换个人来做!”
回城取来尚方宝剑,追来的小兵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劝阻:“将军,左都督不能杀,尚未定罪之人,如何杀得!皇上本就猜忌您,你一刀下去,要的不是他的命,是您的命。”
“我会不知道吗!”
秦飞雁手握着剑柄,青筋泛出,虎口上是她二十多年来挥刀练出的老茧,她做的是大将军,不是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内忧外患,孰轻孰重,我尚能分清。将士的命,百姓的命都比他重要!他算个什么东西,我要他的命为将士们送行!皇上要安什么罪名,便让他安,我秦飞雁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