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溪等了半天也不见儿子尿尿,扬声冲着屋子里喊:“深哥,吹个口哨。”“稍等。”林深慢吞吞地吹了个口哨,还带调的。林见鹿:“!!!”忽然就忍不住了!他破罐子破摔地闭上眼。“林深,在家吗?”里面有人喊,鹿小溪把儿子抱起来放进屋子里,直接塞到被子里。“深哥,来人了,我出去看看,你瞅着鹿宝。”话音未落,鹿小溪人都出去了。林深垂眸面色不善盯着眼前的小不点:“你这个孤魂野鬼,大小便都不知道喊人吗?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婴儿,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从今天往后,我不在家,你要学会控制自己。”林见鹿闻言目光呆滞。他被震惊的傻了。“林深,你是人吗?是人吗你?正常人类能干出这种事情吗?”怎么管天管地,还管他拉屎放屁啊!太泯灭人性了!林见鹿愤愤不平的瞪着林深,林深冷笑:“呵,你想被送回林家吗?”他肉眼看见这小崽子打了个冷战,幽深的眼眸瞬间眯起。看来林家就算是知道鹿小溪跟他结婚,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依旧不喜欢鹿小溪,也不喜欢鹿小溪生的孩子。他的心情肉眼可见的阴郁。林见鹿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他爸这样就证明有人要倒霉了。希望倒霉的那个人不是他。大队长跟书记,还有妇女主任从外面进来,王振国走在最后面,朝着林深挤眉瞪眼。这可是他第二次来林深家里。分粮食那天,他把粮食放在西屋就出去了,都没敢乱看。现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林深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两下,脸色顿时白的有点吓人。“大队长,赵书记,刘主任,你们来了!”他一边打招呼,一边要下炕。赵书记忙开口阻拦:“林会计,你快别动了。我们又不是外人,这次过来就是来看看你的。你这么一折腾,可有悖我们此行的初衷。”“对,林深,你赶紧躺着,不用顾及我们。”大队长也这么说。刘慧芬这个妇女主任心里头不咋高兴,面上工作还是很到位的:“你躺着不用动。”林深这才靠在被子上,虚弱地问:“您几位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是这样的。林会计,这次刘桂花同志做的不对,我们已经对她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和教育。并且,刘桂花会承担你这次看病的医药费。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这十块钱,就是刘桂花赔偿你的医药费。”赵书记说话真的是好听。要不是鹿小溪恰好听到事情经过,说不定就信刘桂花改邪归正了。“没想到这件事还让你们这么上心。”林深把医药费的钱,推了过去,“这钱我不能要。我本身身体就不好,晕倒也不能全怪刘桂花。换成旁人也不会气一下就晕过去。”刘慧芬脸色微微有些缓和。王振国没忍住,跳出来说:“那怎么行?你都没钱买药,为啥不要这个钱?”“看病吃药的钱我会自己想办法。这个钱我的确不能拿。钱要是还回去,我这心里觉得对不起我爱人。所以我打算把这笔钱捐给咱们大队的初中。另外……”林深说着又咳嗽起来。王振国看着他那小身板,真担心把自己咳嗽散架了。“深哥。”鹿小溪顾不得还把水递给大队长他们,爬上炕就给林深拍拍背顺气。“另外,刘桂花同志的行为对我们夫妻二人的名声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今天上午我去镇上买药,听见旁人污蔑我儿子的身世。还造谣我爱人鹿小溪是个喜欢搞破鞋的女同志。赵书记,大队长,刘主任,我爱人十四岁下乡,到咱们河湾农场第五生产队来,很少和男同志讲话。因为担心我的身体,每天干完活回来,都舍不得离开我半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污蔑她的流言蜚语,我希望咱们大队能够严肃处理。查清楚谣言是从谁开始的,又是谁传播的。他们知不知道他们这样做,会毁了一个女同志,毁掉一个幸福的革命家庭。”林深因为太激动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深哥,你别说话了。”鹿小溪心疼的直掉泪,忽然,她的手被林深捏了捏,鹿小溪脑子蒙了下,随后明白过来,林深这可能又是装的。鹿小溪:“……”
深哥真是个天才,装的都跟真的似得。她都被骗过了。刘慧芬脸上火辣辣的,又啥也不敢说,臭着脸站在那儿都没给林深和鹿小溪好脸色看。大队长和赵书记对视一眼,赵书记说:“这件事儿一定会严肃处理。那林会计好好休息两天,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赵书记说的是哪里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深说这话又咳嗽两下。“那行,你休息着,我们就先走了。”“小溪,出去送送。”鹿小溪听话的下地,把人送了出去。回屋发现,家里还多一个人。王振国不客气地端着茶缸子喝水,喝着水嘴上还不闲着:“你说你是不是傻,为啥不要那十块钱。”鹿小溪正好听到这句话,特别有骨气的说:“谁要那个脏钱!”“那是赔偿给你们的钱,怎么能是脏钱呢?”“刘桂花碰过的钱就是脏钱。”鹿小溪说的理直气壮。原本还指望着鹿小溪能说出一句有哲理的话的林深,忍不住扶额想笑。这才是他的鹿小溪。鹿小溪小眼神盯着林深看,见他又笑自己坐过去,不动声色的捏他腰上的肉。她没用力,但他知道,林深最怕疼。看着林深平时霁月清风,实际上怕疼,怕冷,还娇气。表面上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私下里小气,毒舌,得理不饶人,还特别恶趣味,非常记仇。她之前偷听外婆和她妈说话,外婆说:“你眼光不好,找的男人中看不中用,花花肠子还特别多。他们家嫌弃你只生了个女儿,他背地里就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等孩子生出来,确定是个男孩儿才同意跟你离婚。”“妈,那都是几百年前得老黄历了,你怎么还提这一茬?”她妈很不高兴。可能跟龚鹤翔结婚这件事儿,是她妈这辈子都洗不去的污点,所以妈才这么生气。外婆又说:“但是选择女婿的眼光上,你比我强。林深这孩子,别看心思重,身体也不太好,但是他这个人重情。你爸倾尽自己所学教他,就是想让他记住这份恩情,以后能对小溪好一点。”鹿小溪好几次都想问林深,“你是不是因为外公对你好,所以才会这样对我的。”可她不敢问。林深舍弃一切来找她,就算里面有恩情又怎样,林深说喜欢她,她就信。“傻乎乎的,想什么呢?”林深凑近,抬手刮了她的鼻子,另一只手把手绢精准无误地扔在儿子脸上,伸手抱着鹿小溪,亲了她一下。“回魂了没?”“哦哦。”鹿小溪回答的很敷衍,伸手推推林深。林深没动,身体还靠过来,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嘴里愉悦的笑着。林见鹿:“……”他爸这个老狗,肯定干一些不能让他看的事儿。呵!但他只能嘲笑却不能把手绢扯下去扔了。因为,林·不是人·深会对他这个小宝宝下黑手。鹿小溪红着脸,半天才回过神。她发现王振国不知道啥时候走了。“刚才想什么这么入迷?人家和你打招呼你都不知道。”林深看到鹿小溪眼神飘忽,不肯跟他对视,暗暗挑了挑眉。“王振国怎么走了?什么时候走的?”鹿小溪佯装没听见林深的话。林深唇角勾起,他的小溪真笨,有秘密都藏不住。“刚走的。”林深不着痕迹的试探,“难道你又想考试的事情?”“没有啊。”鹿小溪下意识摇头。“那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深勾着她的手,让她坐在炕上。鹿小溪瞅着林深的手,顺口说道:“我在想你是不是因为我外公所以才……”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鹿小溪抿着唇,不敢看林深,害怕真相被揭开,林深就会回去。“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