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周朗星及时捉住他的手,“是退烧贴。来,吃药了。”
他拿起胶囊放在秦烟唇边,秦烟乖顺地含住,不小心含住一截指头。他自己不曾察觉,将胶囊卷到舌下。
发热的人,口腔里那么黏湿滚烫,间或碰到极软的舌尖。周朗星的心颤了颤,努力维持着表面镇定,缓缓收回手指。
食指仿佛中了僵化的毒,其余四指活动自如,伸缩灵活,唯有它僵直得动弹不能。
他感觉自己被秦烟传染了,脸、脖子和耳朵都在发热。
直到看见秦烟吞咽困难,周朗星才挣脱无限缱绻的心情,小心翼翼喂他喝水。
吃完药,秦烟的眼皮又胶在一起了。
“阿烟,去床上睡好不好?阿烟……”根本不能唤醒他。
周朗星没有办法,自己腿脚不便,根本无法抱起他。
只好任他在沙发上将就一夜了。
周朗星瘫软在地上,这一天过得跌宕起伏,这条伤腿得不到休息,开始造反了。停下来休息后,深入骨髓的钝痛便一阵一阵地传来,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小锤子可恶地敲敲打打。
他锤了锤钝痛的腿,可惜裹着厚厚的石膏,并不能骚到痒处,那难忍的痛让他心烦意乱。
头顶的黄色小灯泡滋滋作响,似乎有随时熄灭的可能。
“呼……”
他吐出一口气,索性不休息了,太难忍了,需要什么东西转移注意力。
沙发上,秦烟翻了身,一只手臂垂了下来。
白皙纤长,骨节分明,拇指缠着一个难看的创口贴。
周朗星握住这只手,撕开那张有点褶痕的创口贴,露出拇指上一道泛白的伤口,他一看便判断伤口沾过水了。
他低头在药箱里找创口贴。
秦烟体质太脆,磕碰一下便出淤伤,刚刚捏了他的脸,如今还残存不明显的指痕,周朗星为此买了大量的家常备用药。
找到了!
整整一盒的创口贴。卡通图案,底色是粉的。
他想象秦烟发现这张卡通贴后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
贴好创口贴后,他将秦烟的手塞回去,随后检查一下前些天的淤青擦伤,嗯,好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该干什么?
周朗星看向面前的玻璃茶几,两根蜡烛分别立在对角线上,早已经烧到尽头,留下一滩凝固的蜡液。
他在电视柜上找到一把指甲剪,用锉刀剃掉蜡液后,扫进垃圾桶里。接着,他看向那只香炉。香灰铺了一层,不拨开看,发现不了里面混合焦黑头发的墓土。
哥哥墓穴上的泥土……
周朗星目光复杂,想了想,没有将香炉怎么样。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了。
是管家林叔。深夜来电,恐来者不善。他迟疑地接起电话。
“阿星,老爷晕过去了,你赶快回来啊!”
周朗星的心脏重重一跳,他看了眼沙发上的秦烟,咬了咬牙,低声回道:“我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