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一路,本就筋疲力竭,现下同王家争,没有好处。
有人只是默默将王家这一笔账记下。
妇人本就是王家的旁支,可还是被王家下人无情赶走。她丈夫被拉出去做了王家贪墨官银的替死鬼,王家却嫌她晦气,并不让她挨的近。
她跪在地上,求大夫人马氏:“夫人,大丫发了热病,您发发善心,让我们母女两留在这儿吧。”
她一边说一边朝地上磕头。
大夫人马氏皱了皱眉,抬着纤纤玉指半掩着口鼻,一脸嫌弃道:“还不快赶走,别耽误了老爷休息。”
母女两被下人推搡挤走。
偌大的柴房,可容纳了近百人。
除了滴雨透风那块空着,哪儿还有落脚的地方。
大丫的头很疼,看到娘眸中的眼泪,乖巧道:“娘,我没事,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好了。外头还有人宿在马厩呢,我们能在屋子里头,已经很好了。”
看到大丫这么懂事,妇人鼻头一酸,眼睛因为干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有个糙汉也是刚被王家赶走的人,他曾是杀猪人,因为父母被狗官欺辱而死,用一把杀猪刀将那狗官当街剁死,被判流放。
他看不下去,招了招手道:“你来我这。”
妇人看到那膀大腰圆的男子,有些怵,可眼下也别无他法,只得挪步过去。
男子原本占得位置,刚好够妇人和女儿挤一挤。
妇人忙不迭的道谢:“谢谢,谢谢。”
“你们两便好生在这,我去那了。”男子去旁边透风的地方,靠在墙上。
有人被王家赶走后,没抢到好地方,只能挤在这透风的破地,笑他:“你个杀猪汉倒是个好心的,流放一路自顾不暇,你还有心思管别的婆娘。”
另一人嘿嘿一笑道:“莫不是看上那老娘们了?”
杀猪汉睁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几人就悻悻然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流放一路,闲着无聊,大家都会聊聊犯的什么罪被流放的。
故而,杀猪汉当街把狗官当猪仔一样剁死的事,他们也都知晓。
毕竟是杀过人的一双手,常年杀猪养就了一身的戾气。
眼睛一瞪,没人有那闲心再触他的霉头。
晚上又是一顿黑馍馍,水凉的沁牙。
柴房里逼仄,挤满了人,不好烧火,想要热水的,只得花些银子打点。
江家,江逸风花了些银钱,同官差换了点姜汤来。
江梦晴和李氏都来了月事,便是不好梳洗,也能喝两口姜汤去去寒气。
女子来月事时,本就体弱,淋了雨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萧三郎跟着萧飞去换热水,出去正巧碰上回来的江逸风。
“萧兄。”江逸风开口叫住人,提醒一句道:“官差那还有姜汤,拿银子可以换。”
“谢过江兄。”萧三郎喉结滚动,今日解决胡明阳的事后,梦晴想再同他说些什么,被他避开了。流放路上,瞧了她一整天都是不太舒服的样子,只是一时之间,这话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萧飞见状,先行一步去换热水了,还有那姜汤,怕去晚了就没了。
萧三郎适才开口问道:“她身子可是不太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