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哭声是最痛心的也是最廉价的,因为对于无心哄好你的人,你的哭泣一文不值。
出国后,我再没想过,我会再见到他。那么多孤单的日子里,言语不通,没有朋友,甚至没有学上,我依旧笑着。妈妈以为我早已将哥哥和那个家遗忘,其实不然,我把它深深埋在心里。不敢拿出来,害怕触动柔软的悲伤。
于是,我没心没肺地活了这么多年。我傻笑了这么多年。我顺利地活了这么多年。
可是,现在,我笑不出来了。我在休息室里泡了一杯速溶咖啡,一口气喝了下去。没有觉得精神百倍,反而困意陡升。胸口那个位置涩涩的,很难受。我笑了太多,对哭这个技能可能不太熟练了。所以在这个郁结于胸、需要释放的时刻,我却连一滴清水都挤不出来。
今天看了一整天文件,又在电脑上查了很多资料,我的眼睛已经干涩得眨眼都费力了。我掏出眼药水轻轻上了几滴,清凉的感觉让我顿时清醒了很多。我又给顾安铭泡了一杯咖啡。
当我把杯子放到顾安铭手边时,顾安铭倍显孤独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我的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动听一些:“你刚才确实有些不可理喻,不过看在你昨天被人暴打了一顿,心情可能还没平复,所以,我原谅你了。”
顾安铭微微一笑,我留意到他的桌角躺着那枚钻戒,略有挖苦地说:“还说不让我捡,你还不是自己把它捡起来了?你还是在乎夏之薇的吧?”
“我在乎她?别给她脸上贴金!”顾安铭余怒未消,“我只不过是看重它值钱,扔了可惜。”
我正视他:“哥,有什么事?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了吗?”
“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倔强地回答。
“……这枚戒指,是我在案发现场捡到的,劫匪的车里。”他继续说:“你说,我的未婚妻随身携带的戒指为什么会出现在劫匪手上?”
当然,正常人都会认为夏之薇是同伙。
我认真地说:“顾安铭,要相信夏之薇。”
顾安铭垂下眼睫,“我也想。”
我坚持说:“顾安铭,你要相信夏之薇。”
顾安铭问我:“累了吗?我们回家吧。”
☆、(二十五)视为路人
夜色已深,我想我仅有的这一点记忆里,我从来都是被动的。从来没有主动对眼前的事情以个人的视角进行判断,总是人云亦云。我从没主动应对过什么困难,总是有人陪在我身边供我依靠,幼年时,那个人是妈妈,少年时,那个人是顾安铭,成年时,那个人是庄琳和申央,到后来的岩枯。正是我的无所作为把我和亲人置于险地。
现如今,我还要任其发展吗?
十一点五十八分,在这一天即将过去的时刻,我辗转无眠。我想象着,我望着天花板,顾安铭此刻是否也被各种烦恼困扰不得安睡?他也许会为夏之薇的背叛而愤怒、怨恨,而我,什么都帮不到他。
十二点整,新的一天悄然来临。忙碌的一天在黑暗中拉开它的序幕,等待着沉睡的人们。而我知道,还有无数的人像我一样睁着或疲惫或晶莹的眸子眺望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曙光。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掏出枕头下的手机,回忆着拨出号码,对自己的记忆能力感到惊奇。那端竟很快接听,很是萧瑟的一声:“洪小姐。”
什么时候,我变成了洪小姐?我同样回应着:“夏小姐。”
我从没感到什么事情能把我压垮,因为我一直坚信,现在不是我最倒霉的时候,肯定还有更倒霉的事情等着我。从小,我就被这种执念牢牢控制着,如果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它一定清清楚楚了解我的小心思并把它从理论变为现实。
年幼时,我跌了一跤扭伤了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