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璃姜急火攻心,差点一刀子捅进去。
顾安铭眼神飘下去,看了几眼架在脖子上的刀子,一脸无惧的表情,仿佛对着他那美如白瓷的脖颈的不是刀子,而是一根油条。顾安铭漫不经心地说:“那天,我扶你进客房,一不小心扯烂了你的衣服……就是这样。”
“什么?不可能!”
顾安铭回想当时的情景:“有什么不可能?你那条裙子实在太薄,你又太重……”
璃姜当时的表情别提多扭曲了,那感觉就像被扒光衣服游行一样,又羞又愤。顾安铭接着说:“我觉得我们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合适,何况你又没有衣服,所以把你抱上床,我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我本以为不需要解释,那时你才19岁,就算我想动什么心思也不能找上你这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是不是……”
“你闭嘴!”
顾安铭偏偏不闭嘴。嗯,若是我,我也不会饶了她的,现在动手占不了上风,至少口头上占点便宜。顾安铭装作吃惊地说:“有没有发生什么你竟分辨不出来,莫不是你早已不是处了?”
“啊!——”璃姜抱着自己的头疯狂尖叫起来,利刃掉落,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几个彪形大汉面面相觑,我和他们一起面面相觑。估计他们和我想的一样,这小姑娘的承受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弱!
这种事情放到十年前当然是无脸见人了,不过现在民风开放,也不至于痛不欲生啊。璃姜这丫头居然悲愤交集、状若疯癫。不过话说回来,她十九岁那年究竟是和谁偷尝了禁果?男同学?男朋友?男发小?……我的思绪一时飞出好远飞不回来了。
璃姜很快恢复镇定,至少比我预料的要快很多。她的胸脯一起一伏,咬牙切齿地说:“顾安铭,我知道你豁的出去,但是你的妹妹呢?你有没有为她想一想?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她真的是已经要死的人了!”
顾安铭只回她一句:“敢碰她你试试!”
“我不会碰她。”璃姜的声音无比飘渺:“没必要。她中毒太深了。”说罢,她笑盈盈地转向我:“傻丫头,你不会真的以为年而归他爱上你了吧?他是专门为你出现的,本来以为他还能起更大作用,但你好像除了沉醉在他带给你的虚荣心满足感就没有其他想法了。不过,我们也没有落魄到一无所得的境地。至少在你们一起吃饭时,他在果汁里下了慢性毒药。”
怪不得那些日子,我总是觉得果汁的味道很奇怪。原来不是错觉。
我细细回味:“就是那种又酸又咸的东西?……怪不得……”
璃姜抚摸我的头,就像抚慰一只小猫,“你的味觉真是灵敏,对付你,即使破绽百出也没关系,因为你准会上当。你唯一的优势就是,走到哪都有一个好哥哥护着你。”
她说得不错,我就是这么愚蠢。平心而论,说没有被那个年而归扰乱一点点心神那是骗人的。的确有一点点的心波荡漾,尽管那么微弱,也还是有的。
如果他足够真诚,我会考虑让他顶替我心中那个缺口,由顾安铭而生的缺口。
事实证明,我的心思还是有一点单纯、可笑。
我虚弱地陷进沙发里,哥哥被人用刀指着胸膛,我什么也做不了。还要忍受璃姜对我的侮辱。璃姜转头对顾安铭说:“用顾宛城的命,换你的公司,你觉得值不值得?”
顾安铭用眼神告诉我:“不要怕,你不会有事。”
我相信,他会拼尽全力保护我。可我又何曾不想,拼尽全力保护他。我对他说:“我没事。我只是困了。”
第一次和年而归吃饭时,并无异常,他的演技也很到位,我没有怀疑他。直到第三次,我从卫生间回来,远远看到他往我的杯子里倾倒一种粉红色的粉末,我才真正心存芥蒂。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了那种又酸又咸的味道,很微弱,但我感觉到了。
也许这要归功于我在罗洯的那段日子。虽然我的法术如今已经使不出来了,但感觉器官还是比较灵敏的。比如现在,我清楚地听到了夏之薇的心跳声。尽管我出于十分困乏、昏昏欲睡的状态。
我说:“虽然没来得及发现投毒,喝了一点,我应该还不到马上就死的地步。”
璃姜被我难得的机智震惊了。她抓起我的手,“怎么可能?!这里……”她指着我的手背,“应该有很多小红点才对!你有没有感到胸闷气短?你应该窒息才对!”
我笑着反问:“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窒息吗?”
她转头看我,一脸呆滞与茫然。
我只是疲惫,只是消瘦,也许是因为心情过于焦虑,也许是因为睡眠不足,总之,和毒药扯不上半点关系。
顾安铭忍俊不禁:“如果不是因为你哥哥我被人挟持着,我肯定让你现在就去睡觉。”
我倒是想直接倒在沙发上大睡,可是让这么多人给我守夜委实难为情。璃姜一个眼色下去,持刀的大汉一刀捅进顾安铭的肩膀。他痛呼一声,我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璃姜表情冷硬:“我不会多费唇舌,我想要什么,你们都清楚。有种你们就撑住,我不在乎多杀死一个人!”
这样的话从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口里说出来居然没有半分迟疑,像是天经地义。大汉们得到授意,变本加厉地折磨顾安铭,拳打脚踢。我痛哭着爬向他,可是浑身依旧没有一丝力气。我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