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逾白准备的早餐很简单,吐司,黄油,沙拉,还有切成两半的鸡蛋,躺在光滑的长碟中央。
纪珍棠下楼时,他穿了件黑色衬衫,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外面,背对着她而立,正在不紧不慢地扣着衬衫的扣子。宽肩窄腰,腿又长又直,身材绝顶没话说,想起昨夜,一件经典款的黑色风衣也被他穿出叱咤风云的气势。
纪珍棠在餐桌前坐下。
看着他的房子这样绮丽浮华,而房子的主人站在烟雨做的自然布景中,缥缈如孤云野鹤。
他的江山都是亲自打的,游刃有余地搅弄完风云,眉目倒是修炼得一片平和。
这样的人,倘若贴上个面慈心险的标签,也不足为奇。
但她为人处世的经验,并没有教过她,要如何应付这样一类人。
主动凑上前去,为了她应有尽有的来日光明?最坏的可能,成为他算计的一环?
她配吗?
纪珍棠回忆起她昨晚睡前重温的小说,用作催眠的电子书。
亦舒的《喜宝》。
一个家境贫寒的剑桥女学生,意外结识了香港富豪,被勖存姿这个老男人供养,欲望得到满足的故事。
“我看过的书里,被有钱老头占有的女孩都没有很好的下场。”她斗胆开口说了句,声音脆脆,说天真不算天真,说城府又谈不上城府。
挺茫然突兀的一句话。
少顷,沉冷且轻淡的男声接上她的话。
“什么老头。”他不认这两个字,避重就轻地拎出来问,看来颇为介意。
钟逾白回过头来,看了看她,眼里没有困惑,明知道她意有所指。
她没了声。
他一边走过来,一边慢条斯理地系上袖扣。
钟逾白靠近时,纪珍棠闻到他身上浅淡的檀香。这一次不是香水,应该是真的拜完菩萨。这气味很淡泊,是她鼻子够灵,才捕捉到一点。这气味也让她熟悉,因为姑姑家里也供佛台,她拜菩萨求财时,偶尔也会沾上一些。
她不知道钟逾白家里的佛台供在哪里,但这种渺渺烟尘将她笼罩的感觉,令她莫名想起那句“事如春梦了无痕”。
太渺茫了。
实在是无法真切形容的一种感受。
正如此刻,面对着他。
纪珍棠继续斗胆发言:“听说丧心病狂的人都爱拜佛,是不是方便立好假慈悲的人设?”
钟逾白云淡风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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