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就说嘛,魏国公夫人是最懂得审时度势,见风使舵,左右逢源的人,怎么会如流言所说的那样什么冲冠一怒为蓝颜,而做出什么废嫡立庶,伤害魏国公府利益的荒诞事儿?所以,本宫友人听到贵府的爵位继承流言,跟本宫谈起这事时,本宫就说了,魏国公夫人虽然不是好东西但也可绝算不得愚蠢!”
这十六王爷说这话声音虽不大,但是嘲讽意味十足。而且语气里讥讽里还隐含了几丝怨恨。
虽然她娘薛嫣说这十六王爷性情大变后变得乖张邪癖,谁的面子都不给,但是薛岁安觉得他应该不是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的人,难不成她娘薛嫣真的得罪过这十六王爷,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不管怎样?听到她娘薛嫣这样被这十六王爷这样当众羞辱似的评价,还是让作为女儿薛岁安感到很不爽。
她不由的撇了那十六王爷一眼,心道,就算你是金尊玉贵的王爷,懂不懂尊贤敬长,我娘可比你大那么多,你这么当众训斥一个长辈还是一品大员有着国公爵位的朝廷重臣,合适吗?
这一眼被那正在讽刺薛嫣的十六王爷看个正着,他把视线转到薛岁安身上,似笑非笑道:“难道薛世女不认同我的话么?”
呵,好笑,哪个做女儿的会认同自己母亲不是个东西的?
额,好吧,她以前,是,是在心里骂过好几次她娘渣,不是个好东西,可这样的话她开玩笑说说可以。
若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心里听着真的很不舒服,更别提认同了。
这十六王爷刚刚不发火的原因就是想着再次羞辱她母亲?
哼,他的段位也没有多高嘛!
若是其他人这么说,她早就想办法教训说这话的人了,可对面的是王爷,是这个皇权社会踩在她们头上的存在,薛岁安只能按捺着不爽沉默着。
对方的十六王爷云千羽见状哼笑了一声,一面轻摇折扇,一面轻蔑继续道:
“如今朝臣都分为两派,要么主战,要么主和,而你的母亲魏国公夫人却在两派之中反复横跳,两头通吃,两头交好,两不得罪,这难道不是见风使舵,左右逢源吗?而这样的反复小人确实不蠢但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么?薛世女?”
所谓辱人母父者,如伤人性命。
被这十六王爷云千羽这样两次踩雷,饶是薛岁安再三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皇权社会,对面是皇权尖儿上她惹不得的人,她也顾不上她母亲薛嫣的使眼色阻止,忍不住朝高高坐在步辇上的十六王爷云千羽反讥相唇道:
“王爷应当知道,这世上有一种选择叫做情不得已。若是人能够毫无顾忌的坚定选择心中认同的那条路,又何必要反复横跳呢?”
又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十六王爷云千羽,意有所指的反讽道:
“不过,王爷坐的位子那么高,自然是不会理解下面站着的人的感受的。因为这世上没人敢逼着王爷做选择,所以王爷说起话来自然游刃有余。”
是的,她母亲的政治立场确实听上去有些圆滑,但是依照今日她在崇政殿看到的情景和母父平日言谈来看,母亲薛嫣之所以在这主战主和主和派之间反复横跳,也是一种迫不得已的一种自保选择罢了。
这仗着皇权享尽富贵的,耍尽威风,所谓金尊玉贵的十六王爷凭什么这么居高临下肆意侮辱嘲笑她母亲。
那十六王爷云千羽听了薛岁安的话,眼神突然变得极为冰冷,低喃道:“没人逼我做选择?”
又朝步辇下的薛岁安上下冷冷扫射了一眼,好像她的那句话彻底把他触怒了似的。
薛岁安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她觉得步辇上的十六王爷云千羽眼神像是含了冰,黑眸上那两道剑眉也突然像变成了两把真的利剑似的射向她。
但不一会儿,他突然又朝她绽放了他那如黑罂粟般的笑容,那笑容危险诱惑还藏了几丝怨毒。
只见他红唇含笑道:“薛世女,你维护你的母亲值得理解,因为你还没有真正的了解她。没有被她选择过,在你们魏国公府的爵位之争中,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你,是因为你是嫡女而你刚生出的次妹是庶女,为了你们魏国公府的未来,她当然选择了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说着云千羽突然用他那如渊般的黑眸盯着薛岁安,像条蛇似的慢诱哄道:
“薛世女可否想过,有一天,你和整个魏国公府需要选择牺牲一个,你的母亲魏国公夫人会怎么选呢?会牺牲你?还是牺牲魏国公府?”
薛岁安闻言震了震,她眼含疑惑的看着步辇上的十六王爷,
他,他为何要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