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岳面临两难境地,一来他不想让魏璟元离去,二来又不得不对魏璟元的提议有所动容,他该如何抉择呢。刘岳心烦意乱,不等魏璟元再说话,一摆手便说:“此事容后再说,时辰不早了,本宫还有去书房读书,太子既然今日身体有恙,那你就于这里陪本宫罢。”
魏璟元垂头不语,直到刘岳再次勒令道:“还不起来给本宫更衣。”
魏璟元无可奈何,从地上起来后替刘岳换了衣裳,又用了半柱香的时辰陪同刘岳用了早膳,当二人赶到书房之时,李太傅与二殿下刘乾早已入了状态。
二人进了门,李太傅不悦地瞥了刘岳一眼,在他眼中这位殿下虽然聪明,却从不过分用功,看来这没有母妃的皇子,无人督促是无法上进了。再看坐于案牍前的刘乾,便顺了眼缘,李太傅早有心思,想要将嫡女李琴瑶嫁与刘乾为皇子妃,不说刘乾能否如愿登上皇位,哪怕是得封地一块,李琴瑶亦是身份尊贵的王妃。
李太傅对于刘岳的迟来并无苛责,点点头示意让刘岳入座,当他再看刘岳身后跟着的魏璟元,眼中着实一亮,李太傅近几年并未见过魏璟元,如此倒是长相越发俊美了。李太傅早知这魏璟元弃武从文,想来老国公一生戎马战功赫赫,不知泉下有知是喜还是忧啊。
相对李太傅冷淡神色,刘乾着实欢愉了不少,他放下手中笔,忙对魏璟元招了招手,“今日太子哥哥身体有恙,我原以为你不会来呢,竟没想到你和三弟一起来了。”刘乾指着身旁的案牍,“既然来了,就与我同坐一处,待太傅教授完,我与你去德心殿用午膳,今日母妃可是让小厨房做了很多好的吃食。”
魏璟元垂头浅笑,心中却厌恶无比,在李太傅示意后,魏璟元走过去坐在了刘乾身旁,越过他,魏璟元偷偷窥视刘岳,只见他深埋着头,专心读书,并未将这一幕放于心上。
魏璟元越发地想笑,这刘岳着实是个有意思的人。
李太傅此时很不合时宜的干咳两声,刘乾连忙端正了神色,专心于诗书之上。魏璟元在听李太傅授课之时,漫不经心地扫了刘乾几眼,不得不说,前世他是刘乾的枕边人,深知刘乾的用功,只可惜,他不如刘岳那般隐忍,最终功败垂成,魏璟元不免有所幻想,若当初刘乾真的当上了皇帝,他会是个好皇帝吗?
其实这不难猜想,刘乾功败垂成之时带走了李琴瑶,而留下了他等死,从这一点来看,刘乾纵然取舍有断,到底还是有弱点的,有弱点的人是没办法当一个明智的皇帝的。
魏璟元想了很久从前的时,最终还是在李太傅一声严厉的咳嗽中回过神。魏璟元端正神色专注于听讲,直到晌午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李太傅终于捋着胡须离开了书房。
没了李太傅的约束,刘乾顿觉轻松,又无下人在身侧,便毫不顾及礼仪的伸展着胳膊,口中说笑道:“李太傅近日来越发严厉了,我想不集中精神都不成。”
刘岳碍于身份不得阿谀奉承,魏璟元自是将担子挑了过去,笑着说:“二殿下太子聪慧,定是能领悟出太傅所授心德。”
刘乾笑道:“何以逢迎,速速与我去德心殿用午膳,饿坏本宫可有你受的。”
魏璟元心有不快,面上笑着说:“回二殿下的话,再过一炷香历师傅便会入宫传授武艺,璟元怕耽搁了时辰,还请殿下恕罪。”
明目张胆的婉拒,刘乾登时沉了脸,“不妨事,我可命人将午膳备在三弟宫中。”
闻言,刘岳忙道:“弟弟听二哥吩咐便是。”
“如此甚好,走罢。”
魏璟元立于刘乾身后,冷眼看着他的背影,心道你要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第65章 莫怕
魏璟元对刘乾厌恶远远没有恨来的那般多,前世刘乾的所作所为,魏璟元是一刻都不曾忘记,刻骨铭心地提醒着他,有朝一日,定要刘乾尝到前世自己所受之苦的百倍千倍,事若不成定不罢休。
前世的魏璟元不曾算计过任何人,如今再看自己,竟有种忙碌不堪的势头,一旦人复杂多变,心境也会随之而变,这对于原本心胸宽广且善良的魏璟元实则算不上好事。魏璟元不曾忘记平生所学,他若大仇得报,势必要做回原来的自己。
魏璟元陪同两位皇子去了长平殿,而后刘乾命人去了淑妃宫中,将小厨房中的人唤了来,每一道膳食都是有刘乾亲自吩咐的,大有一掷千金讨魏璟元欢心的意味。魏璟元面对刘乾此举无动于衷,倒是让刘岳津津有味地看上了热闹。
用膳中,刘乾不停地让左右替魏璟元布菜,直到午膳过后,历卓言前来总算让这位“处心积虑”的皇子离开了长平殿。魏璟元心中有了计划,在刘乾离开长平殿之时,平淡自若地冲历卓言抱怨了几句,无非是入宫之时过早,不得用膳,今日倒是被个无名鼠辈偷去了吃食,此番言论即刻意提醒了刘乾,更是把历卓言好损了一通。
刘乾果真不负所望,将魏璟元每日入宫不得用早膳一事记在了心里,暗自窃喜机会的到来。魏璟元眼见刘乾欢愉地离开,历卓言这才从一旁笑道:“元儿方才一番话,虽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却也连为师一通骂了去。”
魏璟元碍于刘岳在场,不得冷眼相对,尽量缓和了语气说道:“学生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并无虚假,相信历师傅定能引以为戒,莫要在做那样不得体的事了。”
话音方落,一声隐忍的笑声传入了魏璟元的耳朵里,他诧异地回头看了眼坐在首位上的刘岳,他竟然是在笑,不过也仅限于一瞬之间刘岳便恢复了往日冷淡的模样。
历卓言自然也是听到了,心中畅快道:“曾几何时,也有人用同样的语气教训过为师,当真是让人怀念的。”历卓言双手背于身后,细细打量着魏璟元片刻后说道:“为师曾有位故人,眉眼之处与元儿多有相似,性情倒也算得如出一辙,如今元儿越发颀秀,着实让为师更是想念那位故人了。”
魏璟元有所震惊,疑惑地看着历卓言问道:“敢问师傅,您的那位故人身在何处?能否让学生见上一见,也好证实师傅所言是否属实。”魏璟元原不曾关心这些,不过历卓言这番话竟牵起了魏璟元心底一丝丝的好奇,若真如历卓言说的那般,自己会不会与他的那位故人有所牵连之处呢。
历卓言多有茫然,后又笑着说道:”为师竟不曾知道元儿也有好奇这世间之事。”
魏璟元颇有无奈,“历师傅严重了,学生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又何以有悟透这红尘之能,师傅谬赞了。”
历卓言心道魏璟元牙尖嘴利,自知与他较起这歪理占不得上风,当下便作罢了。历卓言话锋一转,似是望着宫墙外的某一个地方缅怀道:“为师与那位故人多年不曾相见,然而他又并非北朝之人,若要让为师将那位故人引荐于你,怕是要让为师为难了。”
魏璟元心中越发惊奇,忙不迭道:“历师傅的故人并非北朝的人?”
“不错,他生于泾崎国,想当年为师云游四方,因缘巧合让为师在泾崎国内走了一遭,终识得了那位故人。”历卓言神色稍显失落,轻声道:“都是过往之事,不提也罢了。”
魏璟元心中疑惑颇深却又不得继续发问,历卓言看得出他心中充满了好奇,再次开口说道:“待有缘相见那位故人,为师定会引荐于你。”
魏璟元了然,笑了笑说:“那就有劳历师傅了。”
历卓言应声点头,“时候不早了,元儿且去内殿换了衣裳,为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