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黛扶他走下山脚,在小溪里净了手脸,换了一身劲装,坐下调息良久,才拾夺上马登程。
前后耽误了半个时辰,到了汝州,已经申牌初了,黄昏将临。
两人两骑将近大西门,突觉路边草丛冒出一个人头,伸手一晃,掌心射出一团白影,人向下一伏隐身不见。
逸云伸手接住,一面走一面打开白色纸团。
那是汝州花子帮送来的讯息,大意是说:武当派有一批牛鼻子道,纠合不少江湖朋友,在汝州西南西十里崆峒山广成庙聚地,可能有预谋,须小心在意。
逸云将书递与如黛,冷哼一声道:“黛,我们明晚赶夜路。”
“哥,怎么了?”
“今晚投宿汝州,到广成庙把他们赶跑。”
“他们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嘛?”
“定然是的。他们以为有人拦截我们,不可能赶到汝州,所以想明日在汝州附近出面明暗下手。”
“我们如果入城,他们定然发现我们。”
“所以让我们警觉,我要在他们戒备森严时下手。”
“好!哥,走啊!”
进了西院中一间上房,安顿后,逸云独自上街溜达,用暗号找到了花子帮的眼线,向他们询问崆峒山的去路。这地方好找,沿汝河有两条路,左沿河可到崆峒,右面一条到本城最复杂的地方:广成泽。
山并不高峻,最高处称为白狗峰。广成庙在白狗峰下,庙仅三进,还有偏殿,供的是广成子,当然还有其他蛇神牛鬼。
这天晚间,广成庙内灯火辉煌,西厅外一座二层楼阁下,三山五岳的英雄,与及五派门人的弟子,济济一堂,正在庭开夜宴,大会群雄,山珍海味罗列,大鱼大肉堆满五桌。
总之,五十余人济济一堂,都找不出一个有名人物,充其量不过些虚应故事的三流高手,不值一提。可是在江湖中,真正可怕的不是老一辈的人,他们处事慎重,经验老到,不轻易得罪人。可怕的是那些初出茅芦的小伙子;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初生之犊不怕虎,气血方刚,火来了任性而为,说干就干,砍掉脑袋不过是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有什么可怕的。
这些人中,绝大多数是气血方刚心须戒之在斗的小毛头,他们的长辈们皆已到了武当赴约,留他们在后面练厉练。谁也没想到这些年轻小子,会纠集在一块儿闯祸,要与神剑伽蓝一较长短,为师门招来祸患。
按理,这些小子们怎能替师门招祸?拼起来他们必死无疑,死了一百了,祸从何来?
他们身死事小,但他们的师门长辈却不能置之不顾,势必出头干预,不但拖师门下水,连稍有交情的友好,也会卷入旋涡。武林中经常因为一点点小事,而掀起轩然大波,起因大部份是小伙子们所引起,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毛头小伙子最为可怕。
五十余人中,年轻人占了八成以上,他们大多数没见过神剑伽蓝,都不相信他有三头六臂,臭味相投,都抱有“英雄所见略同”的心理,磨拳擦掌要与逸云一决雌雄,成功了不但师门有光采,自己更可扬名立万。
二更初,一匹骏马从汝州沿小道奔到,直向庙里闯,发出一声暗号,越过庙前暗卡,马冲到庙门,马上人飞身下马。
暗影中窜出两条黑影,有一人低喝:“三哥,有事么?”
“松道长在否?”马上下来的人问。
“在西院。有事么?”
“十分火急,神剑伽蓝已赶到汝州。”
“这么快?不会吧!”
“千真万确,现投宿于鸿宾老店。”
“三哥,随我来。”
两个人踏人院中,门中和院子都没有人担任警哨,小伙子们太大意了。
大厅中,杯箸交错,十分热闹,猜拳轰饮声直达户外。两人直趋上座,在位上一个穿青法服的中年老道身后站住了,附耳嘀咕了许久。
老道沉静地听完,徐徐站起,启步带着两人到了中堂F,“啪啪啪”鼓掌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