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大伯娘在咱屋里。”小七拉着连蔓儿小声道。
“哦?”
“她给娘送了好些东西来。”小七又道。
古氏送东西给张氏?连蔓儿有些奇怪,连忙往屋里来。
“枝儿和蔓儿回来了,晌午别做饭了,我从县里带了些吃的回来。晌午饭都去上房吃吧。”古氏看见连蔓儿和连枝儿进来,先就笑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古氏这样,连蔓儿面上也只能陪笑。
“大伯娘回来了,大伯娘一向可好。”
“好,好,瞧这孩子多懂礼。”古氏夸了两句,就又转向张氏,接着说刚才的话。
“……谁能想到,我就走了这几天,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哎,听的我都为你心痛,”古氏说到这,故意往窗外看了一眼,这才又接着说道,“不是我做嫂子的说,秀儿那丫头也惯的太不成样了,蛮不讲理,说话做事都没个轻重。可苦了四弟妹你……”
“过去的事,别提了,提也没用。”说到失去的孩子,张氏的眼圈就又有点红了。
“哎呦,瞧瞧我忍不住又说这个。好,咱不说。”古氏连忙换了一张笑脸,“可是,怎么就分了家那。我刚才和我们大爷就说,别管二房是咋想的,他是做大哥的,就该拦下来,不让你们分。”
“分家这事,是咱爹做主,我们也没啥说的。”张氏道。
“哎,一笔写不出两个连字来,就是分家了,咱们还是至亲。”古氏忙道,“这两包红糖和点心,给你补补身子。不知道你这事,要知道,该多买些回来。四弟妹,你再需要什么,一定要和我说,我给你想办法。”
古氏说着,又将两个尺头送到张氏的怀里。
“这两个尺头,是给孩子们做衣裳的。眼看着天可要凉了,正好一人做一套,枝儿和蔓儿也该做条裙子了。”
两个尺头都是棉绫的,一个是秋香色的折枝花图案,另一个颜色略深,是红色的茧绸。
连蔓儿在旁边看了,心中诧异。这古氏就向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虽也是嘴甜如蜜,却不会舍得拿出这些东西来送她们。
“怎么好让大嫂这么破费。”张氏就推辞不肯接受。
“你就拿着吧。”古氏笑道,“……花儿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是十月初五,这个月二十宋家就来下聘。我原还说,四弟妹你是个全福人,要请你跟着去铺床的,四弟妹你现在这样,我是不能开口了。不过留在家也好,到时候,还得四弟妹你多费费心,让大家脸上都有体面那。”
“自家人,只要大嫂不嫌弃,我啥都好说。”张氏道。
连蔓儿却听出了名堂来,宋家到时候要来下聘、接亲,如果她们穿的太过寒酸,大房一家的脸上就不好看,让宋家回去说道,连花儿以后在宋家也会被耻笑的。因此,古氏才会送了这些尺头过来,为的就是让她们裁制新衣裳,到时候好穿。
古氏又说了一会话,正要离开了,就听见外面脚步声响,连花儿手里拿着个小匣子掀门帘走了进来。
连花儿一进门,就满脸的笑,风吹杨柳似地走到张氏面前,道了个万福,又笑着招呼连蔓儿姐妹两个。
张氏忙让连花儿到炕上坐。
“我给蔓儿送点东西。”连花儿坐到炕上,将手里的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两只鲜艳的绢纱堆花,花蕊是细金丝穿着彩色的珠子,略微一动就颤颤悠悠地,十分好看。
“……这是宫里面贵人用的,沈家从京城来人带了些来,送了两只给这边的太太,太太知道我在县里,就送了我两只。我舍不得戴,也舍不得给金锁和朵儿,心里想着,这样的好东西,只有蔓儿才配戴那。”连花儿笑盈盈地道。
古氏见连花儿拿出这绢花来,就瞧了连花儿一眼,连花儿也偷偷地向古氏递了一个眼神。
“蔓儿,来,姐给你戴上看看。”连花儿取出一只绢花来,招手叫连蔓儿。
连蔓儿猜出来连花儿为什么来的,因此脸上就只淡淡的。
“花儿姐,我是乡下丫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没福气戴,花儿姐你自己留着吧。”连蔓儿道。
“你是我妹子,谁敢说你是乡下丫头。我有好东西,不给我蔓儿妹子,还给谁。”连花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