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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1页)

牧岩,牧岩,这一次你是不是能救我脱险?在心中破碎地喃喃,安以若潜意识里的软弱被一点点挑起。

夕阳近距离洒在她身上,却无丝毫暖意,安以若只觉心情哀伤到谷底。

稍稍挪开了脸庞避开他的碰触,咬着牙咽回了眼泪,目光空茫地飘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群山,她突然想,除了牧岩,又有谁救得了自己?

她等着他。她相信他会来救她。这份信任似乎来得很突兀,但却是支撑她挨下去的惟一支柱。

“那天的我似乎没有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双手扳正她的身体让安以若面对他,顾夜温柔地注视着她,像轻哄一个别扭的孩子,“那就从现在开始认识我。”话语间已俯低了头,吻向她的唇。

看着他的脸渐渐压下来,安以若手脚霎时冰冷,他到底还是不肯放过她吗?难道她必须向命运妥胁,成为他的人?心中腾起的恐慌如深黑的潮水漫过咽喉,然而,她却抿着唇角倔强地偏头避开,冷静地说道:“别碰我。”声音泠然如激流,坚决得不容置疑。

抚在她肩膀上的双手微微着力,顾夜眼里忽然涌起风雨欲来的阴沉,霎时将先前无意间展露的温柔掩去,她到底还是学不会乖顺,他最讨厌女人不听话,没人敢拒绝他,就算他喜欢她,也不会宠她太多。

安以若迎上他冷寒的目光,静静说道:“请你别碰我。”如果激怒他换来的是精神上乃至于身体上的折磨,她都心甘情愿,只要他别碰她,怎么样都行。

两人陷入静默之中,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安以若清晰地感觉到他瞬间涌起的怒意,可是她别无它法,她不愿意成为他的女人,哪怕是死,她也不会屈服。

“二小姐?”侍从的声音率先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顾夜?”萧然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房门随即被人从外面推开。

维持着扣住安以若肩膀的姿势不变,顾夜垂下眼,极缓地呼出一口气,沉声斥道:“规矩都忘了吗?”

萧然愣在当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安以若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这间房,除了她和萧雨,从不曾有任何一个女人来过,而她身上,竟然还穿着他的衬衫。

骤然之间感到从未有过的讽刺,萧然的神色深奥难辩,锁定在安以若身上的目光是掩蔽不住的恨意,良久,她的眸光渐渐冷却下去,最终归为一片沉静,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地对顾夜说道:“我在书房等你。”不等他说话,转身而去,甚至顺手关上了房门。

看见萧然的瞬间,安以若心潮起伏,悲哀地看向顾夜,然后凄凉的笑了,终于知道是因为这个案子再次被牵扯进来,忽然间感觉毫无生机可言,静静地垂下眉眼,选择了默然。

对于她避开他的吻,或许是因为萧然的突然闯入让他没心情深究,冷厉着神情松开手,抬步离去。

安以若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望向门边的眼神剧烈地变幻着,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沉坠,原本在夹缝中生长的丝丝希望被淹没,然后脚下一软,重重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终于,她捂着脸低低哭了起来,同时破碎着喃喃着:“牧岩……救我……”

“你对得起萧雨吗?”萧然合了双眸又睁开,冷冷指责。

“我欠她什么吗?”顾夜似笑非笑,“男欢女爱再平常不过,难道她死了我就不能碰别的女人?”在他眼中,萧雨和别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她多了个义妹的身份,他才纵容她随意出入他的别墅。

“你有心吗?你是冷血动物。”容颜瞬间变得冷硬,眸中翻滚着波澜,妹妹的深情到底是枉付了,萧然低骂,“你抓她来并不是为了救我,那为什么不杀了我?”

冷漠俊美的脸上裂开一丝冷笑,沉默数秒,顾夜微挑了挑眉,“作为家族的主人,我不能放弃任何一名成员。”

原来如此,原来是做给外人看的。

唇边渗出一抹笑意,再度开口时声音冷若冰霜,“杀了她或许神不知鬼不觉,想留在身边?你最好想清楚她的身份。”

萧然退出房间的时候,顾夜敛了笑,心底无端烦燥起来,劈手挥落桌上的茶杯,起身立于窗前,直至深夜。

萧然愤然离开别墅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窗子潜回二楼顾夜的房间,进来之后就看见安以若跪坐在床边,枕着胳膊趴在那里,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安以若缓缓抬头看着她,无法忽视她眼中惊腾的愤怒与恨意,刹那间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下去,似是置身冰原。

那一刻的对望,安以若终身难忘。那一夜的经历,如同鬼魅般纠缠她许久。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依然令她冷汗直流。她永远都忘不了萧然将她带到地下室,在她面前上演的那一幕血腥的嘶咬。

这个女人,竟然比那个恶魔般的男人更加可怕。

希望乍现

外面雨落如注,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轰隆一阵响动,随却响起一声惊雷,安以若霍然睁眼,蜇伏在心底的恐惧已被彻底唤醒,内心深处的惶恐直击心底最脆弱之处,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眼泪一滴滴滑出眼眶。

阴暗的地下室里弥漫着血腥的气息,那双泛着绿光的眼晴死死盯着被嘶咬过的身体,却仍像是饥饿般使劲向那鲜血之处探着身体,如果不是它脖子上有项圈,安以若不敢想像是不是下一秒它就会冲过去将那具身体嘶咬成碎片。

额头抵在潮湿的地面上,嗓子像是被什么塞了东西,安以若根本哭不出声音。

她从不曾想过世界上竟有这么可怕的人。她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地下令让狼嘶咬一具身体,她太残忍,太恐怖。眼前的女人令安以若毛骨悚然,身体紧绷地几乎要断裂掉。为什么要让她看?她做错了什么?她在心底无声地哀鸣,不敢抬头多看一眼,胃里开始绞痛起来,她不停地干呕。

萧然看着她匍匐在地上,清冷地笑着,目光瞥向那团血肉模糊的身体,若无其事地轻笑道:“你以为这畜生是养着玩的吗?它真的会咬死人的。”不顾腿上未愈枪伤的疼痛,她在安以若面前蹲下身去,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视线因为升腾起的恨意开始模糊,声音冷得足以令人凝冻,“我记得你好像胆子很大,这就怕了吗?你知不知道这个恶心的畜生是顾夜送给萧雨的礼物?只有他才能送出这么别出心裁的东西……”脸色忽地惨白,萧然苍白无力地笑了,“要是送给你你敢要吗?”手中突然使力,狠狠拉扯安以若的头发,重重磕向地面,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敢不敢要?你要得起吗?”音量不自觉提高,后面五个字几乎是低吼出来。萧然是真的不懂,为什么她和萧雨费尽心机都得不到的东西,安以若却能轻而易举就拥有?如果可以选择,她们又何尝愿意踏入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

安以若被迫仰起头,弥漫开来的惊惧毫无掩饰地从眼底流出来,她剧烈地咳嗽,嘴唇都已经被咬破,鲜红的血渗出嘴角,“即便你愿意给,我也不屑要。”深深的恐惧令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然而,她依然倔强地想以从容掩盖惶恐。

女人都是敏感的,萧然恨意的由来安以若隐约猜到了原因,她没有忘记晨晨被挟持时萧然对牧岩说过的话,她更清楚地记得先前她闯进顾夜房里看见她时的讶然与愤怒。她对自己似是恨之入骨,那恨意或许七分来自于牧岩,三分来自于顾夜吧。

心底泛起无限悲凉,安以若只觉无力,让她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枉然吧。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凝结了唇边的冷笑,萧然愤然,她还真是硬骨头,亲眼看见那只狼生生嘶咬了一具身体,甚至被吓得动也不敢动,却还这么嘴不饶人?她倒要看看她的骨头究竟有多硬。

安以若眼帘一抬,将翻涌的泪意封存在眼底,神情木然地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微抿着唇,竟然绽开清淡笑意,那么凄美,那么悲凉,又那么绝望。她想她撑不住了,她等不到救援了,在她面前上演的这一幕血腥已然令她崩溃,她想活着走出这里像是成为一种奢望,她似乎已不敢强求。

寂冷的夜,雨落如倾盆,细密的声音隐约传进来,安以若觉得眼前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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