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她坦然面对、接受父亲,她也做不到,尤其是在她被自己的亲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给站污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这件事。
为什么上天要给她这个难题?为什么离开了尼亚斯之后,她的生命产生这么大的变化?为什么要先让她被亲哥哥污辱,后又让她与生父重逢,这一连串的为什么,谁能给她答案。
路湘告诉自己,她一点也没有被东方夫人的话给打动,可是眼眶却不争气的湿润着。 她的泪水悄然滑落,是为她自己的身世?为母亲短暂的一生?抑或是为了她那自责半生、邑邑寡欢又患女情切的父亲!。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还没有那份将这一切理清楚的智慧,在她没有想清楚之前,她只想把自己关起来,什么都不想。
她什么都不要想。
第九章
这晚东方家的气氛特别凝重!屋外大雨滂沱,一消燥热的暑气,晚餐的长桌上,咏三、真四、放五三人几乎是没吃什么东西就相偕出去,莫荷心则一脸焦虑,干脆就站在门边等,留守的撤六与毅七则频频对门口翘首引盼,所有人都像在等待什么似的。
“沉稳点。”东方龙腾命令他的儿子们。
而事实上,他自己也浓眉紧锁,眸光不自觉地流露忧心,伪装在看晚报的他,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路湘虽然也嗅到那股不寻常的气氛,但她以为是东方盟的帮务事,因此没敢多问,晚饭后就直接回房。
她冲了杯热茶又看了一会书,感觉到眼睛疲倦了,便关灯上床休息。
可是,她躺在床上竟无法成眠,一个多小时过去,都快十二点了,她还是睡不着,她不由得想!是因为雨声渐沥的关系扰得她无法成眠吗?
终于,她放弃入睡,披了件外衣起身,打开房门想透透气,不意却看到菊儿与几名佣仆行色匆匆。
“菊儿,怎么回事?”她拦住匆匆走过长廊的菊儿。
“哦,路小姐!”被站在暗廊里的路湘叫住,菊儿吓了一跳。“您不知道吗?拓一少爷受了重伤,听说是给炸弹炸伤的,这会儿妄二少爷正护送他日来,因为不能惊动警方,所
以医师要来家里为拓一少爷动手术,我们奉总管的命,都要去帮忙打点。“
“炸弹?”听闻消息路湘激动不已,她的心瞬间荡到谷底,直到菊儿一行人都走远了,她仍像座小小的雕像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拓一受伤了,被炸弹炸伤了……她的心紧紧绞痛起来,他受重伤,然而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自责深深的朝她聚拢而至,这阵子她究竟在做什么?整日沉缅在自己的忧伤当中,对四周的人事物不闻不问,连拓一她也忽略掉,枉费他是如此爱她、惜她、对她珍而重之,她真的不配获得他如此深重的爱,也辜负了他一片深情。
路湘回房迅速换掉睡袍,立即飞奔到前厅。
她到达时,前厅已经人声沸腾了,灯亮得像白昼,来来去去的佣仆十分忙碌,素有东方盟军师之称的毅七负责指挥调度,没人理会她的出现,也没人汪意到站在一旁渺小的她,可是她是多么渴望能进一步知道拓一的消息。
因此,当她看到东方龙腾与莫荷心相偕着从内堂走出来时,她激动得不能自己。
“盟主、夫人,听说拓一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路湘焦急不已的问。
她知道拓一和妄二去了澳门,临行前她并没有询问他此行的目的,因此对于他受伤而近这件事,她一点头绪也没有,他为什么会受伤?他的伤势可严重?
“湘儿,你还没睡?”莫荷心看到她似乎有点惊讶,知道瞒不过了,才道:“拓一受了伤,是被炸弹所伤,因为伤势严重,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你。”
路湘像挨了一棍,胸口一阵窒闷。“那么现在呢?他人”
“人正在送回家里的途中。”东方龙腾沉声威严地接口,“拓一晚上在澳门受伤后,该地古方十分重视这件事,我不想节外生枝,已派咏三、真四乘东方盟的私人飞机前去接人,应该快回来了,我们的私人停机坪就离这里不远,盟里最好的医师也已经在待命,你毋需担心,乖乖地在这里等就可以。”
鲜少对路湘说话的他似乎因为自己说多了而有点别扭,因此一结束话语,便疾步走到毅七身边,两父子交谈起来。
莫荷心知道她担心,便拢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湘儿,你伯父说得对,你毋需担心,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拓一过不过得了这一关,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得豁达,其实她的忧虑更甚任何一个人,拓一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的,怎能不教她忧心?
路湘愈来愈恐惧,她手心冰凉,汗却湿透了她的背脊渗到衣衫……这是一种打从心底冒出来的恐惧。
除了等待,她真的什么都无法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