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不必着急。”纪宣灵打断他,“如果觉得这些还不够,朕这里还有别的东西。”
他这次没有再将证据直接甩到对方脚边,而是慢悠悠将信封的正面转到前面,好让所有人都能看得见。
“这上面明明白白盖着你谷文翰的印鉴,而与你通信之人,却是十二年前的反贼萧钦,这又作何解释?”
一下子牵扯到了十二年前的旧事,底下资历略深些,曾亲眼见证过此事的人,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当年提出让陈锳去驰援信州的人就是谷文翰,若说他与萧钦有所勾结,那他提出谏言的目的,就有些发人深省了。
“可需要朕让人念念里面写了什么?”纪宣灵问。
上面谷文翰的私印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他脸色惨白,颓然倒地,无话可说。
纪宣灵居高临下,神情冷淡看着他,“来人送荣国公去大理寺坐坐吧。”
谷文翰满脸颓丧,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岁,在御林军的人进来把他带走之前,他仰头看了眼龙椅上坐着的年轻帝王。
原来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可笑的是,他们竟然一直将潜龙当做地蛇,自以为是的试图把控一切。
谷文翰拨开御林军正要来拖他的手,保持了最后一点颜面,自己站起来向外走去。
吕源看着他苍凉的背影,蓦然生出了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纪宣灵回头看了看一直在为谷文翰帮腔作势的陈锳,嘴角微微上扬,看似温和的问道:“陈将军对此应当不知情是吗?”
“是是是……”陈锳连忙点头应和。
他素日虽然行事嚣张,但也知道这里是京畿,是皇城,不是他可以胡来的西南。
谷文翰倒下了,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他。
陈锳预感到京城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迅速同谷文翰撇清干系后,提出要回西南驻地。
“臣在京耽误了许久,如今也是时候回去了。”
纪宣灵刚处置了谷文翰,对着他这个沾亲带故的亲戚却表现出一副格外宽容的样子。
“这是当然,不过……”
陈锳见他笑起来,心中顿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曹俭……”纪宣灵点名道。
“臣在……”
他的这个举动,不仅叫陈锳,也叫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谁不知道曹俭是摄政王的人。
在接连许久见不到摄政王的情况下,纪宣灵在这种时候忽然点了曹俭的名……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只听纪宣灵道:“朕任你为西南监察史,三日后即刻随陈将军赴西南就任。”
“臣领旨……”
众人脸色精彩纷呈,尤其是陈锳,他原就对云幼清有所不满,结果纪宣灵偏偏就塞了个云幼清的人来膈应他。
可惜没了谷文翰和他相互帮衬,此时的陈锳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仅不能退货,还得领旨谢恩。
这件事早在云幼清告诉曹俭自己怀孕的那天,纪宣灵就和他商量好了,但其他人可不知道。
他们照着自己以往的经验分析理解,最后只得出了陛下高招的结论。
既踢走了摄政王身边的一大助力,又成功膈应了陈锳一把,简直不能更痛快。
纪宣灵瞧见右相一副老怀甚慰的模样,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