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以酒楼为主,临近中午人也会越来越多,只是六娘怎么也没想着能挤成这样!
“怎么回事?”
车夫是个五十来岁的忠厚汉子,告了声罪,站在车辕上踮着脚看了看才伏下身子回禀:“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围了很多人,要不小的往前挤挤?”
“先别。”现在这位置还有处可退,真挤进去走不动了进退不得可就郁闷死了。
“娘子,我往前走走看看吧?要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就等一下。要是一时半会儿过不去,咱们再另寻地方。”彤儿跃跃欲试。
六娘想了想,她是不敢让车夫离了车去探看情况的,车上剩她们两个小姑娘,那骡子要闹点脾气谁制得住?彤儿就彤儿吧,青天白日的谁为难个寻常小丫鬟。
得了允许的彤儿兴高采烈的跳下车。六娘撩开车帘一角,看她拎着裙摆游鱼一样钻进人群,唉,每到这种时候都有些后悔管束太松放任她找芝娘玩儿。
在车上也不算枯坐,等了一会儿,自有别的人家派去打探的人回来禀报,六娘隐隐听到“满香楼”的字眼,却听不真切,虽不明所以,却也心里一提。
等了好一会儿,彤儿匆匆回来跳上车胡乱抹了把额上薄汗,心有余悸道:“娘子,满香楼被封了!听说东主杜侍郎昨天被抄了家,他的儿子和女儿逃了出来躲在了满香楼,官兵抓到了他儿子,却没找到女儿,听说就在这附近,正沿街搜呢。”
六娘手里准备递给彤儿擦汗的帕子不自觉的掉落,满香楼?杜侍郎?杜……妙常?
茶坊客人议论的话犹在耳边,妻女没入教坊司……没入……教坊司……
教坊司原属六部之的礼部,专门在庆典或迎接贵宾时演奏乐曲的,但也掌管乐籍,乐籍女子……便是官妓的由来。
所以教坊司除召募部分女子外,大多是充没的犯官女眷,真真是不花本钱一本万利的买卖。正因为这些女子往往出身良好,此后又生活在教坊司一众高级声乐老师的教育中,到见客时往往精通音律,能弹琴瑟、琵琶等等,能歌善舞,气质远胜寻常妓家。
但再怎么样,官妓,也是妓。
六娘捂着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有些艰难的问:“……搜到了吗?”
“还没有。”彤儿脸色也不大好看,大约抓人的场面不太好看,小丫头也吓到了:“不过应该也快了,她一个小娘子能跑多远呢?”
六娘怔怔的出神,杜妙常……那个骄傲,却也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往后的人生……
可是,她能怎么办?
此时,蜀香楼的雅室里,原本明艳的少女如今施了脂粉也难掩憔悴,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搂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儿缓缓屈膝跪下:“我求求你,看在我们订亲的份上,救救我妹妹吧,她还那么小。只要你肯救她,我便是死了,也绝不辱没李家门风!”
小小的女孩不知生了什么事,在姐姐怀里一脸惊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