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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凭觞静忆去年秋(第1页)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莫挨老子!”小贩一脚踢开小男孩,脸上尽是厌恶。旁边的路人看到这一幕,竟无一人愿意伸出援手,何等的冷血无情,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样的词用在他们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简直就像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一样!

清寒三人早就看不下去了,特别是当小贩说出那句有娘生没娘养的时候,清寒有种恨不得一剑杀死他的冲动,就差没动手了!她的怒气已经达到极点,体内的寒冰之气躁动起来,只要靠近她身边,便会察觉到一股寒冷刺骨的气息。这是她生气的迹象。眼前的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当初的经历,那是一段永远不会忘记的记忆。

她刚来仙山不久,还不适应山上的环境,而且山上就只有师父、师兄和她自己三个人,师父平日里都是在闭关,极少露面,能陪在她身边的就只剩下师兄。以前她都是生活在村子里,村民对她和娘亲都挺好的,过冬的时候,还会给她们送来过冬的食物和柴火,当然还有棉袄。她和娘亲修炼的都是冰属性功法,不惧寒冬,但面对村民如此热情的关切,她们又不好意思推辞。

娘亲不让她和村子外面的世界接触,当然她也不在乎这些,在她的世界里,只要有娘亲的地方,便是她的归所。有时她会跟着村里的小孩一起玩耍,玩累了,回家的时候,总会看见娘亲在家门口等着她回来。她会不顾一切地投入娘亲的怀抱,紧紧抱住娘亲,像只黏人的小猫,在娘亲的怀抱里,不肯松手。

她向往村外的世界,但又不想让娘亲担心,便将这份向往埋藏在心底。一晃多年过去了,这份向往便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直到她来到仙山,这颗种子彻底长成一棵大树。这是她第一次离开村子,她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也认识到待她如亲人般的师父和师兄。这更加坚定了她对外面世界的憧憬,可是自从搬到山上,她便再未离开仙山,这是师父下的命令,在她筑基之前,不可离开仙山半步,而且师父还在仙山四周布下结界,就是防止她偷偷溜下山去。

凌云作为她的师兄,职责便是看管她,将她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给师父。在师父和师兄的双重监视下,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溜下山去。从练气到筑基,即便是天赋异禀的修炼奇才,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她怎可能等得了那么久嘛!既然师父不肯放她下山,她便把主意放到凌云身上,谁叫她有一个疼爱的师兄,在她言语和柔情的双重攻势下,凌云被她说动了,答应带她下山,不过有个前提,那便是不可离开他超过三尺,随时在他的视线之内,他去哪里她便得跟着去哪里,不准讨价还价,不然一切免谈!凌云提的这些条件也是为她好,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师父那边他可担当不起,弄不好,还得连同她一起受罚。清寒太过向往外面的世界,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凌云提的条件。

瞧她答应得如此干脆,凌云这心里反而有些不忍,她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就这样贸然带她下山,对于未经世事的她,是否太过残忍,但把她一直困在山上,是否又是另一种残忍,凌云犹豫不决,但看到她那殷切的目光,凌云终是下定了决心。

“小清寒,你可想好了,外面的世界,或许也没想象中那般美好。师兄知道你向往山下的生活,但有时候现实远比想象的还要残酷。你未经世事,有些事看不透,在这个世上,无人值得你依靠,也无人值得你怜悯,人心叵测,你看到的也不是一定是真的,你看到的善,抑或是另一种罪恶。这是师兄唯一能提醒你的,即便如此,你也要下山吗?”

清寒挽住凌云的胳膊,嫣然一笑,“师兄,你说的这些清寒都明白,娘亲也说过类似的话,当你用爱保护羊群不受狼的伤害,那么对狼来说,这种爱无异于消灭,因为它们会因此而活活饿死。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不是狼死就是羊死,不是强大的狼被饿死,就是弱小的羊被咬死。或许这世界太过残酷,却也因此而美丽!我不在乎世道如何,我只是想看一看,你也说过,人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若无亲身体验过,又怎知世道的残酷?”

清寒的话倒是把凌云难住了,“小清寒,你还真是一副伶牙俐齿,师兄说不过你,反正该提醒的师兄都说了,决定权在你手中,要下山的人是你,我只是一个陪同罢了!如何抉择,那是你自己的事,师兄不便多言。若是想好了,便到山门来找我吧!”凌云撂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竹篁峰,径直往山门的方向御剑而去。

仙山之下的小镇,不似京城那般华丽,但也有不少人来来往往,相比以前生活的村子,此地热闹的景象随处可见,小贩的叫卖声,路人的喧哗声,观众的欢呼声,夹杂在一起,别有一番韵味。这是清寒第一次下山,也是凌云最后一次陪她下山,之后的日子里,她也曾下山历练,但那都是孤身一人,身边没了凌云,心里仿佛缺了一块,还是最重要的一块。当然此时的清寒并不知道这些,她紧紧跟在凌云身边,挽住凌云的胳膊像只受惊的小猫,极其黏人。

以前的她,从未见过这些场面,即便是搬到仙山后,她的生活也依旧平静,毫无波澜,随处可见的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唯独缺少了世间独有的风景——喧哗与热闹。村庄太过宁静,仙山也是如此,虽有漫山遍野的生机,却缺少了人的生机,万籁俱寂,人意阑珊。有人喜欢宁静的生活,拼命从村里搬到乡下,有人向往城里的热闹,不顾一切从乡下搬到城里,各有所好罢,便如那句:有人怪雨急,有人等雨临。

“这么黏着我干嘛?你就不怕别人误会?”自从他们下山后,清寒便一直紧跟在凌云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没有半分松手的意思。凌云让她不要离开自己超过三尺,必须时刻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这点她确实做到了,但也不至于跟得这么紧吧!她一个姑娘家,如此黏着自己,路上的行人见了,还不得误会?可清寒哪里在乎这些,这是她第一次下山,心里异常激动,对于这些陌生的事物,她既是欢喜又是担忧。难得见到不一样的风景,这当然是件高兴事,但她并不知道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单从外表来看,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差异,心里自然感到害怕。

“小清寒,你不是吵嚷着要下山吗?而今下山了,你为何又变成这副样子?”凌云的言语中带有讽刺之意,但这是他故意而为之,目的便是激将法。清寒如此胆怯,连新的事物都不敢正视面对,偏要贴着他,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必须激一激清寒,便想着用言语激她,哪知清寒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还是一如既往地跟着他,他去哪里,清寒便去哪里,连那一步都不可迈出。

“清寒,你在担心什么?师兄是说过,世道险恶,人心叵测,亲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但世间的一切也不全是这样,也有一些好的,你若不勇敢迈出这一步,怎体会到真正的现实?又怎明白世间的真相?”

激将法不行,凌云只能换另一招,前面的三岔路口,人群如海,一旦落入其中,便难以辨知方向,此刻凌云心里已有了打算,他趁清寒不注意,突然松开她的手,一个箭步跃出,当即混入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清寒一人孤零地站在原地。“师兄,师兄!”凌云的突然消失,让清寒一下子紧张起来,她唯一的依靠没了,心中的恐惧瞬间蔓延开来。眼中的景象忽然变了样,她总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她,每个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望着她,她很害怕,她在人群之中不断寻找凌云的身影,寻找她的依靠,“师兄,师兄!清寒再也不胡闹了,你快回来吧!”她四处张望,但总不见凌云的身影,殊不知凌云正在暗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小清寒,别怪师兄狠心,这是你注定要经历的,唯有如此,你才能成长!”凌云望着清寒在人群中四处寻找自己,笑容被眼泪覆盖,看到这一幕,他真的不忍心,很想站出去,将她拥入自己怀里,好好安慰她,但他不能这么做,这对清寒来说,是一次人生的历练,如果她不能从那段悲剧中走出来,那她接下来的人生,注定是昏暗无色。这也是师父特意安排的,不然凭凌云的本事,要想在他老人家的监视下,偷偷带清寒下山,恐怕还没到山门,便被师父逮个正着。

“师兄,清寒错了,你快出来吧!”

四处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凌云的身影,这下清寒是真的慌了。自从娘亲走后,她便把凌云当作唯一的依靠,遇事不决时,她便问凌云;遇到麻烦的时候,她便找凌云;受罪挨罚时,她想到的也是凌云。而今凌云不在了,她唯一的依靠也没了,事情真正落到自己身上,她却什么主意也没有,她太过依赖凌云,自以为娘亲走了,她还有别人可以依靠,直到现在她才体会到那种孤立无援的感受,没了凌云,她什么也不是。

走了半天,凌云还没找到,自己的肚子却在咕咕乱叫,她饿了,却身无分文,确切的说,她连钱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以前生活在村子,家里的东西都是娘亲一手操办,还有一些东西是村民送来的,她根本就不关心这些。而今她住在仙山上,渴了喝露水,饿了吃灵果,再不济,还可以到凌云那里混饭吃,总之饿不死。凌雪峰上就她一个人,没人陪她说话,她便隔三差五跑下山来,赖在竹篁峰上,而且一待就是两三天,凌云都习以为常了,特地在主卧旁边为她留了一所房间,供她居住和修炼。

现在她开始后悔了,为何要下山,若非是她执意要看看山下的风景,凌云也不会走丢,没了师兄,她身边便少了个人,心也少了一块,整个人恍然若失,无依无靠。她游走于街上,忽然听见一个吆喝声,抬头一看,前方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引起了她的注意。

“卖糖葫芦喽,卖糖葫芦喽!”小贩的吆喝声传遍街道,逢人便问要不要来一串糖葫芦,但大多数人的回应都是摇摇头,吆喝了半天,也没卖出几串。

清寒走到他面前,一看有生意上门,他当即取下一串糖葫芦,递到清寒身前,“小妹妹,你要不要来一串糖葫芦?”

看着那晶莹饱满的糖葫芦,清寒咽了咽口水,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费了半天劲,凌云没找到也就算了,而今肚子咕咕乱叫,她实在经不起诱惑,当即夺下小贩手中的糖葫芦,狼吞虎咽起来。一口咬下去糖衣破碎,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味道酸酸甜甜,还挺好吃的,没几下的功夫,清寒便吃完了一串,但她还是饿,小贩看出了她的饥肠辘辘,又摘了一串递给她,这次她不再犹豫,接过糖葫芦,便往嘴里塞,两串糖葫芦下肚,勉强算个半饱。

现在肚子也不叫了,她也没先前那般饥肠辘辘,丢下手中的签子,正要离去。小贩看见她没付钱便想跑,一把拽住她,厉声呵斥:“我说小妹妹,吃完东西便想跑,这天底下恐怕没有这种道理!赶紧把钱付了,敢吃霸王餐,信不信我把你送去报官!”小贩握紧拳头,摆出一副威胁恐吓的样子,清寒当场吓怕了,只是她身上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吃东西要付钱,我身上一文钱也没有!”清寒连声道歉,但小贩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跟我装糊涂是吧!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打你吗?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没说哪个不给钱的,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出你这种人的?”小贩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人,他心里的火气直冒嗓子眼。若是清寒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儿也就算了,但她都这么大了,居然不知道吃东西要给钱这么简单的道理,这叫他如何接受得了?他看清寒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戏弄他!

小贩越是生气,清寒心里越是害怕,两眼泪汪汪,连声道歉:“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吃东西要付钱,以前都是娘亲操持家务,这些事我从来不过问的,但自从娘亲走后,我便和师兄一起生活,我的吃穿都是师兄一手安排的,我真的不知道这些!”

清寒也不是故意的,但小贩就是不依不饶,他俩的吵闹声,很快吸引了附近的路人,大伙都围了过来。从两人的对话中,他们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然而想不到的是,他们居然都站在小贩这边,还说清寒是故意装糊涂、吃霸王餐,纷纷恶意诋毁她,辱骂她,骂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清寒极力为自己辩解,但没人愿意相信她。

这下清寒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心叵测,明明她说的都是真话,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愿意站在她这一边,为她辩解。大伙都是只顾热闹,而不辨是非,只是听了一点只言片语,便恶意诋毁一个无辜的人,纵使那个人极力辩解,但无一人愿意相信她,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至于事情的对错,没人在乎!他们只站在强者一方,弱者则被中伤,在众人的诋毁中,慢慢放弃抵抗,自甘堕落,沦为错的一方,即便自己没有错,错也会被强加在自己身上,这便是残酷的现实,这便是世间的黑暗!

她也没想到,外面的世界竟会如此,而今她总算见识到了,也明白了娘亲和师兄的话。有些事身不由己,你越是不想做,现实越是逼着你去做,即便你有多么不情愿,也难阻挡现实的推波助澜。世上有两种人,强者和弱者,强者即是正义,弱者则是错的一方,唯有当你经历七重孤独,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我们的世界也由此而生!以前她不明白娘亲说的这些话,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大悟过来,可笑自己醒悟得太晚,才落到这般境地。

“别给我扯着没用的,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今天你要是不把这钱给了,老子便送你去报官,听到没有?”小贩怒吼一声,抬起手,便要往清寒脸上扇去。就算是到了这一步,那些看热闹的路人,无一人愿伸出援手,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忽然出现,挡在清寒身前,他抓住小贩的手腕,往后一拧,痛得小贩嗷嗷直叫,但他似乎没有饶过小贩的意思,“什么叫作有娘生没娘养,你娘生了你,你却做出这种事,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东西,你娘生了你,却教出你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我真是替你娘感到悲哀!”凌云怒骂,松开小贩的手,一脚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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