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琤刷拉一下打开扇子往脸上扇了扇,抬步往前走,他脸上原本浮夸的笑容也渐渐收敛,变得正经起来:“如父王所料。”
侍卫表情一喜:“他们当真打算在明晚的宫宴上动手?”
“八九不离十。”
段琤点头。
“属下这就传信回去,”
侍卫迫不及待地转身,“让等在望北关外的大军随时做好准备,一旦北齐皇宫宫变,大军就可出动!”
看着侍卫匆匆离去连行礼告退的敷衍都没有,段琤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北齐的这趟浑水,自然是搅得越乱越好,这也正是他此行出发时,父王交给他的任务,正因为他是最不被看重的皇子,所以此番来到这危机重重且诡谲不明的敌国王都才成了他的任务,他们都清楚南楚蛊虫的厉害,稍有不慎就会被控制心智,所以待事情了结他回到西秦,届时不论他是否真被蛊虫污染,都一定会被所有人排斥防备。
他以扇柄抵住鼻尖,掩去了嘴角苦笑。
知道这些又如何,他难道还能拒绝?
往楼下走了几步,他脚步微顿,抬起下巴动了动鼻子。
空气里,一股栗子的甜香味弥漫出来,夹杂着桂花的清香,这种柔软甜糯的气味在冬天尤其暖人心脾,段琤鬼使神差地转了方向,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
吃惯了西秦的大鱼大肉,偶尔来点北齐的香甜羹汤,似乎也不错。
他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
第二天下午,受到邀请的各国使节代表都纷纷应邀提前进入了北齐皇宫,当然,作为被招待的使节,他们自然有自己该待的地方,不可能整个皇宫由着他们乱逛。
林之南做侍从打扮,跟着西秦的小王爷走在官道上,看着两边高高的红墙,她没忍住抬头望了眼头顶阴沉沉的天。
她只是又想起第一次进宫时的场景了,那时她还是个小道士,跟在小太子的步撵边,走到半途,天上还下了雪。
不过这回他们可没有步辇的待遇,每个人都是步行前往的,在前面领路的大太监也是个生面孔,林之南从未见过。
西秦使节团里有人曾上前与这大太监搭话,只是这大太监全程面无表情,除了最开始一句“请各位大人随咱家来”之后,就一言不发地在前领路了。
他本就白净无须,此时仔细打量,林之南发现他脸上还涂了层白色的粉,仿佛要掩盖什么似得,整个人看着就跟一样,根本没有一点活人气儿。
与他搭话的西秦人很快回了队伍里,与同伴使了眼色,似乎肯定了什么事情,于是接下来的路程里,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气氛安静地诡异。
一直到了宴客的长春宫外,来往之人才多了些,气氛也仿佛一下子从阴间回到了尘世。
“东海的人竟然来得比我们还早?”
西秦使团里有人低声道,“他们倒是积极。”
“这是怎么了,他们是跟北齐的人起冲突了?”
另一人接口,语气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