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捏了一下他的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干脆懒得去打扰冥王,不如我们就这样回家得了,就和我爸妈说我失踪了,反正我在生死簿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生死簿那都是小事……但是,小航,你真的舍得就这样在你的亲人朋友面前消失吗?”怀臻看着我,深情款款地说着。
他轻轻抬起手,在空气中点了点,殿门突然荡漾开层层似水波的纹理。
好像一层窗户纸被突然捅破一样,里面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那不行,本王的王妃丢了天魄,你就是得给本王找回来。”
清雅的嗓音带着几分顽劣蛮不讲理,我和扶苏打了那么多交道,一下就听出是他的声音。
“大人们,请吧。冥王姐姐还被人缠着呢,一时间没发现各位来了……”一位纸人侍女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突然注意到,她竟然没叫冥王一类的尊称。
冥王姐姐?
要么就是这些纸人和冥王关系匪浅,要么就是冥王为人宽容大度,和纸人都能以姐妹相称。
我们走了进去,只见高高的殿堂里灯火通明,宽敞无比。
周围树立着气派的圆柱,古朴威严。
中央高地有一把黑色沉重的座椅,坐着一位穿古装长裙的女子。
她整体偏暗色的服饰端庄大气,面容却看不太清,殿堂太大了,我们又相对站立在两个极端。但能感受到她身量较一般女子高大一些,皮肤在衣裙和周遭阴暗环境下照应得白得发光。
中央座椅的一条水平线上还有两把稍小,但同样透露出威严的座椅。
我并不知道那是给谁准备的,但起码能从中看出,也许那两位就是和这位女子平起平坐的关系。
这些位置下面隔了不少距离,依次是冥王助手、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一类的官职,上面都是用小篆刻写的,我只能看个大概加揣测。
座椅一路摆了下来,最外面坐着一位青衫飘飘的男子,他还搂着一个眉眼温柔的姑娘。
那姑娘一身粉裙,肤白若雪,明眸善睐。
长长的青丝挽成新嫁娘的模样,成熟中带着几分青涩。
我立刻认出来他们,“赵静,还有扶苏!真的是他们……”
“扶苏,这些日子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她的魂魄不归我管理。也许在阎帝那里,他自封为帝,要过去了不少封地,能掌控一部分魂魄的归属。”
离我们最远的那位女子缓缓说道,声音温柔而不失威严,听起来好脾气极了,却又让人不敢随意放肆。
这就是对付我的那个冥王吗?我怎么也不能把这个人和那个计算我的狠毒女人联系起来。
“不行,殷幸,这次我可不信你了。你已经偷袭过我一次,把我打成重伤我还没找你要说法,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轻信了你。”扶苏跟耍无赖一样,就是赖着不走一定要缠着人家。
他还嫌弃上了,“你以为我愿意留着这里啊?看见你这副虚伪的样子本王就想吐。”
“扶苏!”女子生气地大喊了一声,似乎颇为无奈,“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没有打伤你。我们是多年的至交,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手!”
“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打伤了本王?就你这模样,难不成我还能认错了?”扶苏坚定地坚持自己的想法,丝毫不肯退步。
大殿上的女子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你忘了那个关押在忘川河下的孩子了吗?她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连气息都是相似的……这么多年,她也该长大了。前阵子还和作恶的人鱼族联合起来想造反,不管怎么说,扶苏,你真的误会我了。”
“就是那个由你拨重兵常年把守的忘川河?没想到是为了监控那个小丫头。我可听说是你取代了她母体中的地位,把她驱逐出去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人家现在要报仇也情有可原。要是我,我肯定也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扶苏悠悠说道,完全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他凝视着赵静的脸,赵静很无辜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
他们熟悉到哪个地步了,在赵静眼里扶苏还是不是陌生人。
扶苏看向赵静的眼里充满了愧疚和怜惜,赵静却像感受不到一样时不时看向别处。
座位上的女子一步步走了下来,“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但你留在这儿,除了干扰我处理正事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和找回你王妃的天魄半点干系都没有。”
“这不急,我早就让阎君把他那儿的命盘送过来了,还好我和他关系不错……等他来了,要是从命盘里调不出静儿的天魄,也好直接找你算账。”
看来,扶苏吃过一次亏过后,真的是处处提防这个女子了。